“光靠手熟可不行,得练出点新意思。”他自言自语地说,拿起菜刀比划着。刀刃反着光,冷冷的。他盯着那光线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却越发笃定。
昨晚那场乱事让他心里憋着一股劲,那股劲不是简单的怒,而是一种不甘心。那些人看轻他、赖账、笑他气急败坏,可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功夫,可是能让人服的。只要一盘菜出手,他何雨柱,就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
想到这儿,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头的火又重新燃起。
“行,那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真本事。”
他挽起袖子,拿起菜刀,先是练起刀功来。那“哒哒哒”的切菜声,在清晨显得格外清脆。他切得飞快,刀影在案板上闪烁,青菜丝被切得整整齐齐,细如发丝,豆腐块落地无声,每一块都像量过尺寸似的。
手起刀落间,他的心也慢慢安静下来。那阵隐隐的头疼似乎在这一刻被刀光带走了。他的动作越来越稳,呼吸也渐渐与刀声合拍,整个厨房里只剩下“哒——哒——哒——”的节奏,像是一种平静的修行。
“刀要稳,气要匀,人要静。”他轻声念叨着,这是他多年来练出的习惯,也是他的心法。每当情绪乱、心烦意乱的时候,只要一握菜刀,他整个人就能镇下来。
切完菜,他擦了擦汗,点起灶火,火苗“呼”地一下亮起。那橘红的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了坚定的神色。他先放油,再下姜片、葱段,油花“嗞啦”一声炸开,香味迅速弥漫在屋里。他拿着锅铲翻炒,动作快得像风。
“这火候,不急不躁,正好。”他暗暗点头,目光专注。
他先试了几道家常菜,从青椒炒肉丝到红烧豆腐,每一道都做得精细。翻锅、调味、勾芡,动作连贯得几乎成了艺术。尤其是那一锅红烧肉,香气一出来,整个院子的空气都跟着甜了一层。
“这味儿……”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有戏。”
他端起一块肉,用筷子轻轻夹着,放入口中。肉酥不烂,咸香中带着微甜,入口的那一瞬间,连眉头的紧绷都缓了几分。他闭上眼,仔细回味,心里涌起一阵满足。
“这才叫味道。”他轻声自语,语气里带着一种深藏的自信。
可那股满足感并没让他停下。他把锅放到一边,又重新开始准备另一道菜——炒鳝丝。这道菜对刀工和火候要求极高,也是他心里一直想练的手艺之一。他先是小心地处理鳝鱼,去骨、剖丝、洗净,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刀子在他手中飞舞,几乎没有停顿的间隙。
“得再细一点,再薄一点。”他皱着眉,目光锐利如刀。鳝丝在他手下被切成均匀的细条,摆在盘子里像金线一样整齐。
火再起,油温上升,鳝丝一入锅,那香气瞬间爆开。油花四溅,他却不退,眼睛紧盯锅里的变化。右手铲子一抖,左手拿着锅柄稳稳翻转,鳝丝在锅中飞起又落下。调料下锅、勾芡、出锅,一气呵成。
锅一放下,他看着那盘色泽金亮的鳝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
“这手艺,我看不输城里那些老字号的师傅了。”他低声道,嘴角带笑。
他坐下来,拿筷子尝了几口,香气、口感、火候——全在掌握之中。那种久违的成就感一点点涌上心头,像火在胸口燃烧。他忽然发现,刚才那阵头疼,居然彻底消失了。
他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屋顶的梁木,心里生出一股踏实的喜意。“果然,只有在锅前,我这心才踏实。”
屋外的光渐渐亮了,邻院传来小孩的笑声和锅碗碰撞的声音。何雨柱听着,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安稳感。他擦了擦手,又起身去灶台前,重新看了看那口锅。
“明儿个再试一道——宫爆鸡丁。”他低声说,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
他知道,练厨艺不光是为了证明自己,更是为了稳住心气。别人怎么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双手、那口锅、那一桌菜,得让人一闻就忘不了,一尝就服气。
火光再次跳跃,锅铲再次起舞。
汤里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鸡蛋在水中翻卷,像被风掀起的浪花。那阵淡淡的香气飘满了整间屋子,混着木柴燃烧后的焦香,温柔而又让人心安。
他靠近锅边,轻轻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试着喝了一口。那一瞬间,热气扑面,舌尖一触,那股温润的鲜味直接化开在口中。鸡蛋滑嫩、汤底清鲜,味道恰到好处,不咸不淡,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嗯……”他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眼神渐渐柔和下来。那种久违的温度,就像冬天里的一缕阳光,悄悄抚平了昨夜残留的郁气。
他又舀了一勺,细细品着。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感受那一点温热在体内蔓延。胃被烫得微微暖开,连手指尖的凉意也散了。
“这蛋汤啊,简单是简单,可要做到鲜,还得靠火候。”他低声念叨着,语气里带着一种做菜人特有的自信与讲究。
他心里明白,这碗蛋汤虽不起眼,却最能看出一个厨子的心境。火候若急,蛋就老;调味若重,鲜味就压。要想汤清、味纯,人得静。
“看来这几天真是给自己闹得太躁了。”他轻轻笑了笑,自嘲似的摇摇头。那笑里带着几分疲惫,也带着一点释然。
屋外的风轻轻拂过,门缝间有阳光钻进来,在地上铺出一条暖光带。他端着碗,坐在桌边,慢慢喝着。
就在他喝到第三口的时候,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咚、咚、咚”,节奏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他。
“进来。”他没有抬头,只淡淡说了两个字。
门被推开,院里那熟悉的小栓子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一块馒头。“柱子哥,您吃早饭呢?”
何雨柱看了他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放下碗,声音低沉:“喝点汤。你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