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工作的地区的确是非常偏远。
因为要与毒贩搏斗，而那些狡猾毒贩偏就喜欢玩南方边疆小区里钻，因此祁同伟这些缉毒警察只能比他们更拼才有机会查到他们的动向。
如今高启明是到机场直接买了从临江省这里直飞离祁同伟那边最近的机场，而后还得转车坐上大巴过去。
90年代的大巴，坐过的都知道，里面都是那种潮湿腐臭味夹杂着汗臭味的环境。加上时不时有的老乡还晕车，那呕吐物要是不小心倾泻出来，让人更加难顶。
这趟大巴虽不算黑车，但当时的司机为了尽量多载些客人，都是会去固定的地方接客，因此车上的人可以说是绝对的鱼龙混杂。
坐车到祁同伟所在的小县城需要差不多六个小时的车程，高启明觉得估摸到了地方也是快接近傍晚了。
看着如今去找祁同伟一趟都如此的麻烦，再加之这个年代打个长途电话都挺奢侈，更别提什么qq微信的语音通话了，可想而知祁同伟和陈阳的异地恋有多么的艰辛……
而高启明这一趟就是好好劝一下自己的老学长，希望老学长能够跟着自己混。
虽然一开始没有其在《人民的名义》里那么风光，但高启明晓得，这远比祁同伟被一个老女人玩弄丢掉了全部尊严，从而开始黑化最终悲剧收场要好很多。
因为大中午的关系，这车开了三个小时倒是开进了休息站。而车子有差不多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高启明在上了厕所后有些无聊，倒是见有人在地上摆了个摊子，显然是有骗子在耍着骗钱的把戏。
闲来无聊的高启明看了几回，倒是看出了这是一种类似于“三仙归洞”的把戏。
也就是三个碗，经过其一番摆弄，而后让人猜小球是在哪一个碗里。
高启明见这男人的手是的确快，他厉害的地方就是他能够做到稳稳的操盘：也就是让人猜对猜错，全凭他的手法。
因为他可以做到三个碗里都没球，而后在对方选择了开碗的时候把球以肉眼不可能看得到的速度将球放进碗里。
而这骗子偏偏身边还有托，是负责烘托气氛，以及吸引人围观，从而将一些人都是哄骗的一愣一愣的。
最简单的策略基本就是让一个人输少赢多，达到自己稳赚的水准。
原本高启明没想着拆这骗子的饭碗，但没曾想他见到有个妇人竟是站出来，大概是自认为看到了球在哪个碗，捉住了窍门，而后便很笃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是指着这个碗，大声嚷嚷说球在这个碗里。
“你这婆娘，不玩就别瞎指指点点。”
“就是，你有钱玩么。”
“谁说俺没钱！”
让高启明没想到的，是这妇人被这无脑的激将法一激，真就从自己的棉衣里面翻出个红色塑料袋，里面是有差不多十张百元大钞，以及一些零碎的钱。
高启明自然是眉头一皱。在这样的地方，这妇人竟是不懂什么叫财不露白。
一旁看着只有六岁的小姑娘，显然是她的女儿，那是拉着她也没用，愣是拿出自己的几张百元大钞，竟是要赌这局。
而不出所料，待开出结果，看着这碗里空空，那妇人分明是整个人傻了眼，甚至整个人都差点瘫坐在地上。
“这……怎么会没有的呢。我的钱呀……”
时下是98年，农民工一天的辛苦血汗钱也才二十元到三十元不等。可想而知丢了500块这无疑相当于是丢了一大笔血汗钱……
而大概是看到这妇人的样子不对，这女娃子竟也是紧张的哭了出来。
“哭！你就知道哭！真让人闹心！”那妇人此时就要去打女娃子的屁股，倒是被高启明拦下。
“孩子没做错什么，可别打孩子。”
“哎哟，我的钱呀……”
高启明叹了口气，虽则这骗子可恨，但往往就是贪字得个贫。毕竟这妇人若不是贪猜中一赔三的诱人赔率，也不会丢了这钱。
此时高启明见到这女娃子哭倒是动了恻隐之心。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记忆中自己的妹妹高启兰。
融合了两世的记忆，高启明看到这女娃子哭，倒是想起了妹妹还小的时候。那时候做哥哥的最见不得妹妹哭，但只可惜大哥高启强养家糊口已经身心俱惫，而哪怕二哥三哥再怎么好，也难以替代自己的爸妈。
是呀，那时候的日子真的很苦，真正的是让人吃过这般苦就只会想着拼命往上爬，生怕再回到过去的苦日子。
高启明叹了口气，此时摸了摸女娃子的头，而后只身来到赌档前。
“这怎么玩？”
“小兄弟，不是都写着嘛。买一赔三。”
高启明此时从自己的口袋竟是掏出一张信封。
信封不算太鼓，但一眼看过去那厚度显然也是有三千块钱。
而看到高启明掏这个信封，显然这帮人的眼就看得更直了。
那贪欲就像是要从各自的眼睛里跳出来了一般。
高启明脸色平淡，从里面掏出三张百元大钞，放在摊前。
“我玩一把。”
只见这档主嘴角上扬，叼着烟就开始摆弄碗。而待摆弄好之后，也是相当的自信：“选吧。”
“我买了300，那由我自己来开没问题吧。”
“你随意。”
这男人此时哼笑一声，他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也是自作聪明的主。
因为此时在这年轻人面前的三个碗里，都没有球。
所以他开哪个，那都是输。
高启明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让骗子和这骗子的同伙都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
“这个，没有。”
“这个，也没有。”
几乎就是一瞬间，高启明揭开了两个碗，而后指着最后一个没开的碗：“在这个碗里。”
“你……”
“你总不能告诉我，这最后一个碗里也没有吧。”
高启明很有自信，在这个地方，这骗子不敢这么耍赖。
毕竟除了高启明，还有其他的乘客也在。有的乘客输了钱的，若是此时耍赖，必被群起而攻之。
“我买的三百，所以加上本金，你得给多我六百块钱。”高启明此时在这男人耳边低声说道：“我只是帮那妇人要回刚才的五百，至于你输我的一百，你就当买个教训。”
那男人此时恶狠狠盯了眼高启明，而后是乖乖给了六百块。
“给，大姐。以后遇到这样的地方离远点。十赌九骗，没意思的。”
“谢谢你大兄弟，谢谢你！”眼见五百块失而复得，这大姐显然也是感激不尽。
待帮助了这个大姐，那客车也准备开动了。
而在高启明上车以后，是见到那骗子和他的两个同伙收了摊，和他上了同一辆车。
但高启明可不会记错，这辆车里原先是没这三人的。
果然，这三人上了车，和司机说了些什么，便找了三个空位就坐了。
这种情况高启明哪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这是看上了他的钱，也想顺便拿他出口气。
高启明此时靠着车座闭目养神，嘴里喃喃一句：“我明明已经放过你们了，可你们却偏要自己撞枪口上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