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玫瑰酒店后院,当梅声刚刚撬开一楼某一扇窗锁之际,半个身子即将跃入房间的同时。
一声凄厉的惨叫,击碎了寂静的清晨,然后就是三楼的窗户,齐刷刷突然破碎,大片的玻璃倾斜而下,险些将其砸中。
与碟仙所讲故事不同,侯贵生从头到尾都没感应到灵异气息的剧情,并未发生在梅声身边。
她在马上进入玫瑰酒店的那一刻,实打实地察觉到了一股怨恨与凶恶的情绪。
就在三楼的某个位置爆发,哪怕这么远,她都感应得真真切切。
那种气息的影响范围极大,就连此刻半个身子处于一楼杂物间的她,都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与错乱。
一个戴着猪脸面具,身穿皮衣的庞大身影,以一种不由分说的方式,突然闯进了她的脑海之中。
在灵异气息的扩散下,一张一张的场景如电影闪回般挤进大脑,她看到了切割、肢解与生食,那种暴戾的疯魔,从心底急速升腾。
梅声使劲摇了摇头,强行将这股情绪的影响驱散,可身子却忍不住有些发抖。
直到她彻底从后院翻阅到这个黑漆漆的杂物间里,彻底进入了玫瑰酒店内部,才终于将脑子里的那些场景甩掉。
可心脏却依旧跳的极快,情绪只是减弱了丝毫,她不受控制地将手放在了腰后的一把尖刀的握柄之上。
“啊!!”
又是一声惊人的惨叫,这才终于将其惊醒。
梅声出现了罕见的变脸,她茫然地摊开双手,自己的那双细长白皙的手掌上,一片血淋淋的鲜红,仿佛是沾满了罪恶的血腥。
但再眨一眨眼,那里一片空空。
而先前的一幕,却让她不禁升起了一抹震惊与忌惮。
因为在刚才的某一个瞬间,她被灵异情绪影响,突然代入到了三楼的事发场景中。
但她不是代入成了惨叫来源的受害者,而是那个沾满鲜血的惊悚屠夫!
……
“咔嚓!”
玫瑰酒店正门口,季礼低头看了一眼平铺在大门前无人清理的碟仙碎片,没做丝毫犹豫直接推开了这扇玻璃门。
与碟仙讲述中的很多情况,都如出一辙,并无出入。
当清晨的光线,勉强挤进一楼的小半部之时,前台那里却依旧是空空一片,内部仍是漆黑。
应急的绿色灯条保持着长明状态,整个酒店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氛,那是表面死寂与幕后混乱组成的强烈反差氛围。
玫瑰酒店远达不到可称星级的概念,它就是一栋有了年份且从未提升的老式建筑,只是空间有四层,大一点的宾馆而已。
季礼丢失了拐杖,也再没了戏剑,他孤身一人,走路微跛,目不斜视直奔了前台。
前台处空无一人,情报中的茹茹妈并未出现,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朝着事发地点走去,心如止水。
一楼的位置已不必观看,他也没有登上楼梯继续搜查的想法,而是直接来到前台,依照情报中的位置,半个身子越过前台,反手拉开了那节抽屉。
自侯贵生之后带走了一串钥匙后,季礼这个第二位主动进入正门的人,抓起了那本蓝皮登记册。
几十页的登记簿上,第一页已接近损坏,字迹也相对模糊,能确认时间为“2015年6月7日”。
与侯贵生走马观花不同,季礼这一次的观察更加细致,他就站在前台处,目不转睛地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登记簿。
一直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这足足让其花费了二十分钟之久。
而在这二十分钟里,他没有听到任何响动声,也没有见到任何人,更没有灵异现象出现,就仿佛他才是玫瑰酒店的幕后主人。
他这个幕后主人前来视察登记簿,自然无人敢来阻止或打扰。
登记簿上,最关键的日期及信息,自然要从第十监管事件那时开始。
“2016年1月1日:韦卢,201号;聂凡梦,202号;樊成,203号……共六位陌生男女;
2016年1月2日:时德泽,201号;车兴生,204号……共四位陌生男女;
2016年1月3日:宁慧、宁知,212号;李察,213号。共三位男女;
2016年1月4日:高博,411号;黎小鱼,410号;方慎言、小千度叶,409号。
2016年1月5日:卫光,411号;侯贵生,410号。”
季礼在最后一篇有记录的页数后,又翻了几页,这个登记簿仅剩下6页,全都是崭新与空白,再没有进人记录。
这个登记簿上的信息,十分重量级,这里面有诸多可推敲的说法。
比如,为什么三楼,一直没有房客记载?
这不是从监管事件开启后才变成这样,而是从2015年6月7日,有记录开始三楼就根本没住过人。
再比如,酒店登记簿的表格栏目,其实不仅仅是姓名、房间号这两条,其实还有手机号、身份证号等栏目,却统统空缺?
既然要以酒店的形式拉人入住,那么规则就应该严谨,为什么设立了正规栏目,却不正规进行登记。
又比如,第十监管事件后,山明市已经成为了死城,它哪里来的非店员住户?
最后,最难以解释的信息是:第十监管事件才是茹茹妈进入山明市的时间。
既然这个玫瑰酒店是它设立,且不管原因是什么,但日期为何从大半年前就开始?
与侯贵生一样,季礼也从前台拿走了第二个重要的物品,他将登记簿直接揣进了自己的怀中,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玫瑰酒店。
他的目光在一左一右来回观察,像是在搜索两边的走廊与房间,但目光却不留痕迹地扫过了一楼的104号房间。
那里,应该是梅声从后院进入的位置。
在这个计划里,季礼决定以身入局,从正面吸引茹茹妈的注意力,给梅声隐匿自己提供正面的压力分担。
搜查与观察的重任,是留在了梅声的肩上,他负责的是正面信息的获取。
但自从来到酒店后的这近乎半小时中,梅声为什么再也没有了动静,整栋楼也根本没有动静。
“你来了……”
突然就在季礼升起这种念头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面前凭空出现。
那几次三番见过的身影,宣告着店长任务结束才会出现的关键人物,这最后一次却在开始前就主动暴露了自己。
多次相见,要么是死掉的人头,要么是化作恐怖的鬼魂,首次以人形露面的茹茹妈,像是听到季礼的心声般,“及时”现身。
它平庸如一个慵懒的中年妇女,朴素如一个看店的酒店老板,就坐在前台的那个榻上,指了指季礼胸前揣着的登记簿,淡淡说道:
“房客季礼,你的任务将在十分钟后开启,回412号房,稍作等待。”
一些铭刻在天海酒店生涯中的字眼,此刻竟从茹茹妈的口中说了出来,有一种强烈的反差与违和感。
当事人季礼就这么站在前台,置若罔闻地看着它,它也在看着季礼,双方都没有动,也没有再开口。
直到,一对熟悉的身影,相互搀扶着从楼上慢步而下,伴随着沉闷的低咳声,带着后期重症的病态,出现在了季礼的视野里。
满脸惨白的方慎言,被失去双眼的小千度叶搀扶着,走了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