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格外诡异的世界啊。”
方夜羽整理着自己头脑中的知识,不禁心生感慨。
在他看来,如此强大的力量,却如此普及,是一件十分不合理的事情。
但貌似这个世界的人,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件事情。
“不对,要是宗气之种的修炼方式自古普及,那为什么现如今活跃的高手,还局限于本朝?前朝的高手呢?”
“郭靖夫妇死守襄阳,以身殉国,那中原五绝呢?”
“他们总不至于也以身殉国了吧?”
二重身听到方夜羽的质疑,也发动思维去思考这些他曾经从未想过的事情。
“也许,他们只是不活跃,而不是不存在?”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解释。
中原五绝,听名字就知道是中原的高手,且还是前朝之人,若是隐姓埋名,想要不被他们发现,还是轻而易举的。
“......”
方夜羽没再反驳,尽管二重身的理由,并不能彻底说服他,但他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那就是,既然那些大人物都没有去理会这些不合理之处,就证明这件事情本身存在大问题,不是他这个小人物可以探查的。
与其去担忧武林之中存在着什么大阴谋,倒不如先准备突破宗师中期,一方面,即便未来真的有什么大阴谋爆发,没有足够的实力,恐怕连充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另一方面,白清儿走了,祝玉妍还会远吗?
要是再不调养一下身体,他恐怕就要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采补致死的世子了!
......
......
广成子将如何绕过武道真意成就宗师的方法,传授给了蒙皇后,就选择了退居幕后。
同日下午,蒙皇成功突破。
感受着流淌在指尖的天地元气,蒙皇越发相信了广成子为他画的大饼。
并于傍晚,召集了包括七王爷在内的,几位信重的大臣。
并在御书房中,一直研讨到夜色渐浓之时。
第二天。
蒙元的朝堂上。
太监韦怜香用尖细的嗓音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随后,便有大臣站了出来。
“启奏陛下,边疆数十万将士已整装待发,气势如虹,随时可挥兵南下。”
“不可!”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站了出来,出言反驳:“启禀陛下,如今民心惶惶,各地都有不好的声音传来,疑似有细作煽动人心,内忧不除,再生外患,实为不智之举。”
“刘大人言之有理!”
“臣附议!”
反对的声音,占据了朝堂上大臣的五分之一。
蒙皇却没有急着开口,默默看着两股人对喷,直到他们喷得差不多了,才朝七王爷使了眼色。
后者会意,上前一步:“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讲。”
蒙皇微微颔首。
“是这样,近来臣得一消息:大明遣臣子出海,寻得金毛狮王谢逊。”七王爷笑了笑,继续道:“当然了,所谓的金毛狮王,也不过一介江湖草莽,无足轻重,可臣得知,谢逊所持屠龙宝刀之中,蕴藏着前朝名将岳鹏举所着之武穆遗书。”
“诸公或许不知,昔日襄阳守将郭靖,便是凭借武穆遗书中的兵法要术,抵抗了我蒙元大军足足五年之久!”
“其中蕴含着的阵法,更是能与大宗师抗衡一二。”
他这话其实说的有些‘大逆不道’了,毕竟蒙元立国以来,总过也只仰仗过两位大宗师。
所谓的能与大宗师抗衡一二,其实就是过去蒙赤行或是八师巴,在面对军阵之时一夕受挫的黑历史。
但七王爷必须要这么说。
如今这个节骨眼,大宗师就是最热门的话题。
也只有涉及到大宗师的事情,才能触及朝堂诸公的敏感神经。
不出所料,当他说出这一番话之后。
朝堂上果然哗然一片。
纷纷议论起来。
而听到七王爷这话,原本就不是主战派的大臣,此刻在此开口:“按照七王爷所说,那此战更不该打,也不能打!”
“这位大人,还且稍安勿躁。”七王爷看向他,和善地笑了笑,压了压手掌,而后继续看向蒙皇的方向:“这也是臣接下来要说的。”
“大明掌握此等兵法神书,若我蒙元不能趁其尚未操练出一支无敌之师前,将其覆灭,往后待着一支,乃至两支三支无敌之师成型,我蒙元可还有半点胜算?”
“这......”
听到七王爷这一番言论,原本主和的大臣,也皱眉不语。
朝堂上的议论的声音也小了。
“请陛下定夺!”七王爷道。
蒙皇思忖片刻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妥,且不说此战我蒙元无必胜的把握,便是胜了,大明有两位大宗师坐镇,我军固然强盛,却也无法行灭国之举。”
“陛下的担忧不无道理,所以,臣希望陛下,能手书一封国书,由使者送往大明,向大明皇帝索要武穆遗书。”七王爷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此话一出,朝堂上再起风波。
哗然声接连不断,还是一旁的太监韦怜香,动用内力,喊了一声‘肃静’,场面才平静下来。
有大臣上前,看向七王爷,询问道:“七王爷莫要玩笑,武穆遗书若真有那般神效,大明皇帝又如何肯将兵书交予我等?”
“何况,两国战火不断,摩擦由来已久,大明皇帝只要不蠢,就断然做不出资敌的行径来。”
“你让陛下写一份国书索要武穆遗书,岂不是将一个羞辱陛下的机会,交给大明皇帝?”
“言重了,言重了。”七王爷淡定地摆了摆手:“这位大人可知皇爷失踪的真相?”
“皇爷失踪的真相?”
朝堂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比之刚才,可以称得上是落针可闻。
倒不是他们不知情,能够站在殿内的臣子,地位最低的一个,品级都是三品。
有关思汉飞失踪的内幕,民间尚未有真相传出,但他们都是有资格知道内情的。
之所以不敢作声,实在是这个话题在如今这个时间,太过敏感了。
谁都知道,蒙皇正在为皇爷思汉飞的死而感到难过。
自然没有谁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戳蒙皇的伤疤。
七王爷故作疑惑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大臣,朗声道:“既然诸位不清楚,那本王便与诸位说说。”
“皇爷并非失踪,而是遭遇未知大宗师夺舍。”
尽管早已知道内幕,但大臣们还是故作惊愕。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蒙皇的脸色似也阴沉了下来:“七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遵旨!”
七王爷道:“据臣所知,这不知名的大宗师,并非孤身一人,前不久同样是一位此前不知名的大宗师,在高丽战场上,将弈剑大师傅采林夺舍。”
这是绝大多数臣子们都不知道的隐秘。
他们毫无例外地,再次发出惊呼。
这次确实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七王爷则在众人音量降低之后,继续说道:“臣以为,此二者同时现世绝非偶然,定是酝酿了什么惊天的大阴谋。”
“两位大宗师,或许还不止两位,这样一股力量,不光对我蒙元来说是一场浩劫,对大明来说,亦是一场灾难。”
“所以,依臣之间,值此危难关头,我蒙元当与大明摒弃前嫌,携手度过难关,臣希望,陛下能以此为由,向大明提出共享武穆遗书的请求,以壮大两国实力,保护两国百姓,免受灾厄之苦。”
闻言,昨日同样受到征召的大臣们,纷纷出言附和。
这些人无不是举足轻重之辈,由他们牵头,其他大臣也纷纷开口或赞同,或肯定。
便是有少数犹豫的人,也没有出言反驳。
倒是此前与七王爷唱反调的那位大臣,此刻再次开口质疑:“若是大明皇帝不愿,又当如何?”
七王爷阴恻恻一笑:“大难当头,若大明不愿携手度过难关,那我蒙元自当竭尽一切手段,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不受侵害。”
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大明不愿共享武穆遗书,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挥兵南下,逼大明交出武穆遗书。
从古至今,两国交战,最重要的就是师出有名。
有名,又分两种,一种是占理,一种是强词夺理。
一般来说,在强词夺理的情况下,即便是最无赖的百姓,也不好意思说我们这是正义之师。
热情自然不会高涨。
但却存在另一种情况,那就是百姓的利益受到了牵连。
当他们自身的利益受到牵连的时候,即便发兵的理由有些强词夺理,他们也会用‘无可奈何’来说服自己。
甚至,还可以毫无顾忌地,将过错推到大明一方。
“既如此,臣附议!”
这位唱反调的大臣一改口风,果断附和起了七王爷。
随着他的松口,越来越多迟疑犹豫的人,也加入到了附和大军之中。
最终,蒙皇也是半推半就,答应了下来。
随后委任一位信重的大臣充当使臣,并在下朝后,将早已书写好的国书,交予对方。
散了朝。
七王爷与刚才在朝堂上,言辞最为激烈的几位大臣相视一眼,而后会心一笑。
包括最初唱反调的那位大臣,他们全都是被蒙皇找来演戏给其他大臣看的演员。
从古至今,朝堂从不是皇帝的一言堂。
而若是皇帝想要一个好的口碑,而不被打上无耻老贼的字样,有些事情,就需要委派给大臣。
让大臣出面‘逼迫’,从而制造出‘我是被迫的’这一种假象。
既收获了口碑,又达成了目的。
可谓是一举两得。
......
......
蒙元这次的使臣团队非常有效率。
在宗师境高手的帮助下,短短几日时间,便将国书送到了大明皇上的御书房的桌案上。
“无耻,简直是无耻至极!”
“他怎么好意思开口的?”
皇上有些发狂,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明明前一秒两国还在针锋相对,蒙皇大言不惭地说要挥兵南下,平推大明,还扬言要让他这位大明皇帝去蒙元皇宫刷恭桶。
结果现在思汉飞无了。
蒙皇竟然还舔着脸,用两国百姓来说事。
说的就好像他要是不把武穆遗书交给对方,他就是两国的罪人一样。
别说事情还没有危急到那个地步,就是真到了那个地步,就冲对方这无耻的嘴脸,他也不想武穆遗书分享给对方。
“不能松口,绝对不能松口!”皇上一口咬死。
他知道,若是在此事上松口,莫说度过危机之后,蒙元会不会用他提供的武穆遗书来打他。
便是对方再索要其他东西,又当如何?
不松口?不松口人家继续在道德层面谴责你。
要是继续松口。
他已经能想象出蒙皇接下来会表现出怎样的无耻嘴脸了。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挺过了大宗师之乱,结果蒙皇不讲武德,用他提供的钱粮军阵,来打他的国家。
怒气冲冲骂了一通后。
皇上静下心来,看向一旁的佛印,问道:“佛印,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武穆遗书绝不能给。”佛印道,说完,他迟疑良久,也没有下文。
皇上见状,也叹了口气。
很显然,对方已经不要脸了,除非他也有样学样,索要东西,试着以此回怼回去,否则很难同不要脸的人讲理。
可问题来了,有什么东西是比武穆遗书更重要的吗?
皇上又看向了恭喜财三人,三人也纷纷摇头。
正在这时,御书房外有通禀的声音传来:“启禀皇上,齐大学士在御书房外求见。”
“让他进来。”
皇上招呼一声,齐大学士是朝堂中有名的聪明人。
无论是大智慧,还是小聪明。
对方都非常擅长,皇上觉得,自己应该咨询一下对方的意见。
不多时,齐大学士进门,身边是抱着一摞奏折的灵灵虎,能够看见,奏折中间,还夹着不少字条,想来便是齐大学士的‘票拟’了。
“齐大学士你来的正好,朕这里正好遇到了一个难题,你帮朕参考参考。”
齐大学士也不是什么外人,想当初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在文华殿读书的时候,逢上懒得写作业的时候,还试着贿赂过对方。
嗯,贿赂成了。
打那以后,君臣之间相处起来,便轻松自在了不少。
齐大学士听到皇上如此说了,也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到皇上将蒙皇的不要脸行径说了后。
便见他摸索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后,道:“嗯,皇上可以这么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