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火种刚触及邪兽尸山,便如遇干柴般轰然暴涨,碧色火焰冲天而起,灼热的气浪卷着焦糊的肉块飞溅,连罪城上空的血色云层都被染得泛起青蓝微光。
持杖的苻家族老正凝神观察火势,神魂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那是他与南明离火之间的本命联系在异动。
他猛地攥紧灵杖,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真元不受控制地泛起波动。
“不对…”
族老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残留着催动南明离火时的温热触感,可此刻与火种的联系却像是被生生掐断了一缕,
“我的南明离火…少了一丝?”
他急忙闭上眼,心神沉入本命火印。
那团象征南明离火的虚影依旧跳动,可仔细感知便会发现,虚影边缘少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火星,就像烧红的烙铁被刮去了一层焊痕。
族老猛地睁眼,目光如电般扫过城下的邪兽潮。
密密麻麻的魔物还在疯狂冲击光网,千目魔魂的猩红瞳光不断闪烁,五丈高的巨臂邪猿正用碎裂的骨甲撞击火墙,一切看似与之前并无二致。
可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南明离火乃朱雀本元神火,至纯至阳,哪怕被暴雨浇灭、被魔气侵蚀,火种本源也绝不会凭空损耗。
方才他分明只是将火种弹出引燃尸山,既未遭遇邪术反噬,也未被强敌夺取,怎么会平白少了一丝?
“难道是我心神耗损过度产生了错觉?” 族老抬手按在眉心,试图平复翻涌的心绪。可指尖传来的微弱空落感不会骗人,他深吸一口气,将灵杖横在身前,杖身符文悄然亮起。
他已暗中做好了戒备,目光死死盯着邪兽潮深处那片被魔云笼罩的区域,总感觉心惊肉跳。
若是平时,他定然将火种收回,然此时此刻,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催动火种御魔。
魔云之中,秦河正将那缕南明离火的火种小心翼翼地收入掌中秘境。
黑色的魔能如同柔软的绸缎,将那点碧色火星层层包裹,既不让它被魔气侵蚀,也避免它因太过灼热而灼烧空间壁垒。
感受到火种在秘境中稳定跳动的温度,秦河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自从跨界而来,他体内原本掌控的南明离火、三昧真火等异火便随着修为溃散一同消失,如今能重新寻回一丝南明离火的本源,对他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从一部上古残卷中学会了培育异火的法门,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火种,也能在日积月累中重新壮大,甚至比原本的火焰更加精纯。
“真怀念啊~” 秦河心中盘算着,目光透过魔云看向城下的火墙。
那片由南明离火点燃的烈焰还在熊熊燃烧,碧色的火舌不断舔舐着邪兽的尸体,将它们化为灰烬的同时,也散发出浓郁的阳属性气息,正好能压制邪兽潮中的阴邪之气。
城下的局势,也正因这南明离火的出现而发生着变化。
原本如同疯魔般冲锋的邪兽,在靠近火墙时纷纷停下了脚步。最前排的魔犀扬起头颅,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忌惮,鼻息间喷出的硫磺白气刚触到火浪,便被瞬间灼成虚无。
一头生着双翼的邪物试图从空中绕过火墙,可它刚振翅飞到火墙上方,翅膀上的羽毛便被高温引燃,凄厉的惨叫中,它像断线的风筝般坠入火墙,瞬间被烧成一团黑灰。
越来越多的邪兽在火墙前犹豫不前,原本密集的冲锋阵型出现了明显的松动。
堆积的尸山在火焰中不断坍塌,化为滚烫的灰烬顺着城墙滑落,在城下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火炭层,彻底阻断了邪兽进攻的路径。
城头上的鎏金甲士们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们趁机更换弩箭、修补盾牌,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他的话音刚落,邪兽潮深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那声音不似普通邪兽的咆哮,更像是来自幽冥深处的呜咽,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让空气中的温度骤降。
秦河和城头上的苻家族老同时神色一凛,目光齐齐投向邪兽潮后方。
只见黑色的魔雾剧烈翻滚,一道巨大的身影从雾中缓缓走出。
那是一头三头冥狼,身形足有十丈高,覆盖着暗紫色的鳞片,每一片鳞片上都缠绕着黑色的魔焰。
它的三个头颅形态各异,左侧头颅生着螺旋状的犄角,口中不断滴落冒着黑烟的毒液,中间头颅的眼窝中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跳动的黑色火焰,右侧头颅则长满了尖锐的獠牙,涎水顺着齿缝流淌,在地面蚀出一个个深坑。
“吼!”
它仰头发出一声怒吼,中间头颅的眼窝中,黑色火焰骤然暴涨,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魔焰从它口中喷吐而出。
那魔焰与寻常火焰不同,呈现出诡异的墨黑色,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冻结成冰晶,连南明离火燃烧产生的碧色火浪,都在这股寒意下微微颤抖。
黑色魔焰与碧色火焰在空中轰然相撞,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反而像是水与油般相互交融。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南明离火的高温竟无法灼烧魔焰,魔焰的寒意也无法熄灭南明离火,两种极端的火焰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黑白交织的火墙,在空中不断扭曲、膨胀。
更可怕的是,那三头冥狼释放出的魔威如同实质般压向罪城。
城墙上的鎏金甲士们顿时感到胸口发闷,手中的武器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覆城大阵凝结的金色光网,在这股魔威和魔焰的恐怖冲击下,符文开始明灭不定,原本璀璨的金光也黯淡了许多,甚至在光网边缘,出现了细微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