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元见威胁pUA谢时微不成，还被反将一军。
内心愤怒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要是郑家好不容易攀上的项目被他的一己私欲给搅浑。
他爹指定给不了他好果子吃。
他憎恨地瞪了一眼眼前‘不动声色’的谢时微。
只怪对方漂亮的长相太具迷惑性，自己才潜意识忽视了对方曾经叱咤商场的狠厉。
郑修元悻悻离开后。
谢时微在酒吧坐了很久才离开。
出门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吹在人脸上的风也带着一阵刺骨的寒意。
手机突然震动，是薛远发来的消息：
【宝宝，公司临时有事，可能很晚回来，晚上别等我】
不到二十个字，谢时微却读了整整三分钟。
他机械地回了一个“好”字，就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晚点回来挺好的。
至少可以多留给他一点时间调整。
*
一连三天，谢时微的生活一如往常。
郑修元确实比他还懦弱，不敢多生事端，现在在画室看见他都要绕着他走。
仿佛那天蓝调酒吧的事没有发生一样。
郑修元对他造不成威胁。
即使知道对方手中拿着他‘生病’的录音。
因为他料定对方不敢发出去。
可是。
自那天后，他的脑海里总是时不时回荡起郑修元嘲笑讥讽他的话。
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倒刺。
镜面冰冷，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谢时微盯着镜中的自己。
眼下疲惫，唇色淡得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
曾经那双清亮理智的丹凤眼也蒙着一层灰翳，像被雨水打湿的旧玻璃。
他伸手触碰镜面，指尖抵着倒影的眉心，那里有一道不明显的细纹。
是长期蹙眉留下的痕迹。
镜子里的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真的好难看啊。
谢时微抬手，狠狠擦过镜面，水雾模糊了那张令他憎恶的脸。
“薛远喜欢的是六年前光芒万丈的谢时微，不是现在这个需要偷偷吃药的累赘。”
郑修元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炸开，像一根锈蚀的钉子，狠狠钉进他的颅骨。
他猛地闭眼，可黑暗里仍是那句话，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
“他现在对你好，只是念在过去的‘旧情’和‘愧疚’……”
“等他哪天彻底对你感到厌烦……”
喉咙发紧，他仓皇拧开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不够。
他又倒出一粒，吞下。
再一粒。
药瓶空了。
他盯着掌心里最后一片药。
指尖微微发抖。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
曾经的医生说过，这种药不能擅自加量。
可他等不及了。
他得快点“好”起来。
快点变回那个“正常”的自己。
药片滑入喉咙，像吞下一块玻璃渣。
*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昏沉嗜睡。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天光大亮，枕畔早已冰凉。
谢时微怔怔地望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喉咙发紧。
他又睡过头来。
最近药物的副作用像潮水，每天清晨都将他拖进昏沉的深渊。
等他挣扎着浮出水面，薛远早已离开。
他连一个早安都没有等到。
照常起床洗漱，他坐在餐桌前，盯着冷掉的咖啡和三明治。
虽然身体极度不想进食，但是为了维持身体必须的能量。
他还是把薛远准备的早餐全部吃完了。
吃完早餐后，按照以往的行程。
他应该收拾东西，准备去画室。
或者去烘培室。
可是现在的他，仿佛一夜之间，对这两样打发时间的课程失去了全部的兴趣和热情。
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去上课了。
谢时微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墙上的挂钟。
滴答。
滴答。
挂钟的秒针走动声清晰得刺耳。
缓慢地折磨他的神经。
九点。
十点。
十一点。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对话框里的内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直到真的临近中午。
他才发了一句：
【阿远，在吗？】
发完立刻锁屏，像是怕看到什么可怕的回复。
薛远回得很快：
【恩恩，醒了？吃饭了吗？】
谢时微盯着屏幕，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暖意。
他慢慢打字：
【吃了，你……忙吗？】
【还行，下午有个会。】
谢时微咬了咬唇，指尖悬在键盘上，犹豫了很久：
【那……下午我能来找你吗？】
发出去的瞬间，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膛。
虽然薛远说过他的办公室永远为他敞开，但是现在的他却格外在意对方真实的想法。
薛远回了一个“好”，附带一个揉他头发的表情包。
谢时微长舒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
未来大厦，顶层总裁办。
谢时微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捧着薛远给他倒的热茶，小口啜饮。
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办公桌后的人。
薛远正在看文件，眉头微蹙，侧脸线条凌厉而专注。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谢时微看得有些出神。
他的爱人，耀眼得让他移不开眼。
而自己呢？
一个靠药物维持情绪的病人。
一个连独处都做不到的废物……
心脏猛地一缩，呼吸变得艰涩。
他下意识攥紧了茶杯。
“恩恩？”
薛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脸色这么白，低血糖又犯了吗？”
谢时微勉强扯出一个笑：“……有一点，可能最近有点累。”
薛远皱眉，捏了捏他的后颈，叹气道：“这周都来五次了，在家休息不好吗？”
谢时微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薛远没察觉，继续道：“宝宝最近怎么这么黏人，和以前相比变化有点大？”
——黏人。
——变化大。
两句话，轻飘飘的。
却让谢时微脸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原来……薛远觉得他烦了。
觉得他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他猛地站起身，茶杯差点打翻。
“阿远，我……我先回去了。”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薛远一愣，伸手想拉他：“恩恩？”
谢时微却已经快步走向门口。
离开的身影带着从未有的慌乱。
……
回到家。
谢时微下意识去找药吃。
但是药瓶却已经见底。
他盯着空荡荡的瓶身，突然笑了一声。
原来。
连药都嫌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