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阳深吸一口气,知道事不宜迟,沉声道:“图在何处?速速开启。”
金蝉见他应下,也不敢再耽搁,振动双翅,口中吐出晦涩古老的音节。
随着她的吟唱,一抹璀璨的金光自她体内涌出,在空中缓缓展开,化作一幅看似普通却蕴藏着无尽玄妙的卷轴。
卷轴之上,山水朦胧,城郭隐约,似有亿万生灵在其中生息,又似有无穷变幻藏于其间。一股苍茫、浩大、引人沉沦的气息扑面而来。
“进去吧。记住,守住本心,莫要被幻象所迷!”金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紧张。
赵大阳不再多言,眼神一凝,神魂之力主动探向那幅展开的画卷。
刹那间,天旋地转!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投入一个五彩斑斓的旋涡之中。周围景象飞速流转,光怪陆离,最终归于平静。
等他站稳脚跟,看清四周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条繁华喧闹的长街之上。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贩夫走卒的叫卖声、车马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和香料的味道。人们衣着古朴,但个个面色红润,显得富足安乐。
“第一关,‘财’。”金蝉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好好享受吧,赵大阳。”
话音刚落,赵大阳就感到手中一沉。低头一看,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锦绣钱袋。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满满的金锭,金光灿灿,几乎晃花人眼。
几乎是同时,街角一个原本蹲着的瘦弱汉子眼睛一亮,猛地扑了过来,跪倒在赵大阳面前,磕头如捣蒜:
“恩公!恩公!求您行行好,发发慈悲吧!我老母病重,无钱医治,眼看就要不行了!求您赏点钱救命吧!”
汉子声泪俱下,表情悲切无比,引来周围不少人驻足观望,指指点点。
赵大阳眉头微皱,尚未动作,另一边又冲过来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管家模样的人,对着他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这位爷!一看您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小人乃是本城首富王员外家的总管,我们员外最爱结交您这样的豪杰。府上刚得了一批西域奇珍,正设宴赏玩,特邀您过府一叙,必有厚礼相赠!”
紧接着,又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颤巍巍地伸出手中的破碗,眼神浑浊:“善人,赏口饭吃吧……”
四面八方,似乎所有的人都发现了他这个“移动金库”,各种求助、诱惑、推销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他包围。
无数双手伸向他,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钱袋,充斥着贪婪、渴求、算计。
金钱的诱惑,施舍的虚荣,被追捧的满足感……种种情绪如同细微的丝线,试图缠绕上他的心神。
赵大阳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或真切或虚伪的面孔,感受着手中金锭沉甸甸的重量。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就是“财”关?
赵大阳晃了晃袋子,这也太简单了吧?
就拿这个来考验干部?
他哂笑一声,随后解开袋子,掏出里面的银子开始往外撒钱。
现实生活中,他早已实现财富自由,钱对他来说不过一串数字罢了。
就这么一袋钱,还想诱惑他?
呵呵。
赵大阳看着集市上众人陷入了抢钱的热潮之中。
不管是穿着体面之人,还是衣衫褴褛之人,脸上都透露出几分疯狂。
“快抢啊!”
“这是我的钱!我的!”
“放开!”
有人甚至为了多抢一块银锭,和旁人大打出手。
赵大阳把空袋子一扔,潇洒地负手离开。
“我道坚如固, 万般不能移。 风霜徒相逼, 灵台自澄明。”
他边笑边唱,不管身后如何喧嚣,自潇洒离去。
图外的金蝉看到他这副模样,冷笑道:“真以为这么简单?”
呵呵!
等下有你好受的。
她起了几分看好戏的意思,很期待这男人待会儿的脸色。
虽然本意上还是希望赵大阳能成功的,总不至于第一关就失败吧?
但也不妨碍她看好戏的心。
画中升起迷雾,云销雨霁,雾气驱散,又是另一幅景色。
赵大阳看了一眼双手,这次手上没多什么东西了,不过面前出现了一座建筑。
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宅园,白墙灰瓦,石狮镇宅,看着挺气派的,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家。
不等他推开门,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里面急匆匆走出一个身穿锦衣,头戴毡帽的男人。
此人急色匆匆,看到赵大阳才露出几分笑容。
“小弟,怎么样,钱可取到了?”
赵大阳一愣,“钱?什么钱?”
“就是用咱家宅子做抵押借来的三千两银子啊!这银子可是咱们家振兴的资本,母亲的病还有弟媳即将生产,可都指着你这笔银子呢!”
赵大阳:“……”
沉默,无尽的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康桥。
良久的沉默过后,最后成了赵大阳的一句“淦”!
你的意思是刚才在集市撒的钱是他们家的“救命钱”!
家道中落,重病的妈和待产的老婆,艹,buff叠满了!
是他大意了,以为“财”关就是拿那些钱考验他呢。
妈的,早知道不装逼把钱都撒出去了。
他现在去要,还能要回来吗?
“二弟,钱呢?”
赵大阳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大哥,钱没了。”
“怎会如此!难不成商行不肯借给我们!”
赵大阳从善如流道:“是啊,他嫌咱家太破了。”
仔细看看,这座宅园也是典型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外面虽然架构还在,但一进门就闻见一股发霉的味道。两侧柱子上的漆也掉的差不多了,有的地方甚至瓦片都碎光了。
“哎呀!”
大哥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苍白,“这可怎么办才好啊。今天债主都要上门讨债了!母亲的病……若是再拖着,怕是……怕是撑不过今夜了啊!”
似乎是生怕还不够惨似的,一个孱弱的小女孩跑出来边哭边喊,“不好了,娘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