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
帅帐里的祖大寿听到马科不光没劝回常宇,反而跟着他一起溜了,别提多震惊了,这简直就是胡闹,瞎胡闹!
怒不可遏的祖大寿立即便要出营将这俩人给拦下来,可踏出帅帐后又停下了,一跺脚叹了口气,得嘞!
马科都沦陷了,自个能劝住才怪呢!
再说这当口局势危急且多变,精力要集中在应付鞑子的变动上,手头那么多事实在是无法分心也无法分身了,只能暗暗祈祷那太监福大命大吧。
好在他也知道这太监武力值爆表,身边的亲卫个个龙精虎猛,这两年龙潭虎穴他是进了又出,虽说眼下周边危机重重只要不是被鞑子知晓有意前来围困,理应死不了,就是死了也只能怪他自个了。
定时李慕仙碎嘴了,行马路上常宇侧目撇了况韧一眼,见他那心虚摸样便猜出个大概,况韧不会自作主张去通报祖大寿的,也就那个牛鼻子事妈一样。
杏山堡里,李慕仙突然打了寒颤浑身一哆嗦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的又朝火炉跟前靠了靠,这死冷的天不窝着屋里烤火出去溜达纯有病吧。
正常人谁能没点毛病,没毛病就不是正常人了,常宇是个正常的不正常人,有人爱喝点小酒,有人爱找个姑娘,他呢,有事没事就想找人干一架,当然了对砍一场也对口味。
这么冷的天,他总觉得心里头闹腾的很,有种说不清摸不着的东西憋着,必须出去杀一场宣泄一下才舒服!
马科路熟,前头带路绕过明军大营直奔西北方向去了:“末将出营时王征南刚走,粗略估摸跟咱相隔十来里地,督……大人是先去和他汇合还是给他个惊喜”马科既然上了贼船说话都开始谨慎起来了,时刻叮嘱自己别一口一个督公,必须要隐藏好大太监的身份。
“黑灯瞎火的,敌我到处乱窜分不清谁是谁,就把惊喜整成了惊吓,还是先碰头吧”常宇笑道。
马科嘿了一声:“也是,这当口个个崩的紧紧的,别自个人先干起来那可闹大笑话了”。
王征南就在前头数里率数百铁骑缓行军,马虽没裹蹄但也没点火把,就这样抹黑行军,地面有雪可视数十步远。
先前一战让他积累的经验也见到了自己的不足,心里就盘算着这把一定要打个漂亮仗,可心里依然免不了打鼓,先前尚有八百悍卒,此时仅五百且手下气力都还不在巅峰,更何况你不知道鞑子这次会来多少兵马,会不会也采取了针对性的战术……
就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候,后方来报说马科来了!
嘿,这让王征南有些意外,但心里也稍稳了些,马科勇猛无匹经验又足,有他相助如虎添翼,立时士气高涨。
但是吧,心里也又有点磕绊,就是那种不可言的纠结,他来是觉得自己不行?还是分功……
但不管怎么说,心底稳了,气势也足了。
然而待看到马科时,瞳孔变大,眼前那个笑眯眯贼兮兮的家伙不是……
好家伙,这趟稳了!
松山堡北门外略显喧哗,不时有探马匆匆掠过,时而又传来厮杀声喝骂声,周边数里内的小树林,乱草丛和空村子里不知藏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藏了什么人。
这边之所以如此热闹,皆因北门是明军留下的一个缺口,至于明军为什么留这个缺口双方心里都明镜一般,看破不说破
北门也理所当然成为松山城内清军向外传递情报,侦缉军情的唯一出入口,但明军虽留了这个缺口但也绝非是不闻不问,周边或明或暗伏了数股探马,只要看到清军的探马要么追要么砍,是否追得上杀的掉不说,反正得恶心你一番。
松山高地被夺,城被围,里头的自是倾洒无数探子,或去侦缉周边或去锦州报信或去大小凌河城求援,反正来往不息,也致北门外的争斗喧哗不止。
这一切城中的鳌拜无暇顾及,他的全部精力都在眼前的沙盘上,时而和旁边一众文武议论时而沉默,门外探子的汇报声就没断过,有来自明军大营的信息,有来自东边松山的信息,更多的则是和锦州以及大小凌河城友军的沟通情况。
“时辰差不多了吧”许久,鳌拜起身一扫众人:“这许久明人欺我太甚,步步紧逼咱们一忍再忍已是到了忍无可忍地步,今日敢攻我松山城,明儿便有胆打锦州城,尔等鼠辈不能再惯着他们了,他们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不踏平他们的大营老子难解心头之恨,但在踏平明军大营之前的今夜咱们只有一个目标,夺回松山!”
这番话说的咬牙切齿又激昂万分,帐内众清将神情激愤纷纷口吐狂言,唯角落里洪承畴面无表情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一会儿想着尔等蚕我大明国土才是鼠辈呢,竟还恬不知耻大言不惭,一会儿叹息,自个此时正与鼠辈狼狈为奸……
鳌拜这个时候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角落的老登身上,正忙着调兵遣将布置今晚大战,根据他眼下手头情报,锦州和大小凌河城那边的友军已经联络上,会在今晚子时抵达各自战场,大小凌河城的友军配合松山城的一支兵马夺取松山高地,锦州城的援兵则联手城中主力去袭击明军大营,今晚的目标虽然是收复松山,但若能踏平明军大营,那便是一举两得的美事了!
情报详细,兵马就位,友军开拔,鸡血也打完了,眼下只等着一场刺激且激烈的杀戮,鳌拜桀桀冷笑,若非守城不得有失他恨不得亲自出战,因为他恨死了那些明人!
报,报……就在他要传令诸将开拔之时,门外传来急报:“禀大人,明军大军出营!”
房内众人一怔,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鳌拜。
鳌拜一脸不可置疑,扭头看了眼洪承畴,见他也是一脸讶然。
城外探子一直盯着明军大营,白日一战无功撤回大营后就在没动静,鳌拜一众人综合明军兵力后勤以及天气和当下局势等等因素,判断明军一时半会无力再战,今晚只会以守为攻保存到手的果实。
今晚理应是自个的主场才对,怎么?鳌拜一时想不明白气冲冲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对着外边的探子大喝道:“详细说来!”
“回大人,明军大军出营,携辎重而来,貌似,貌似要攻城”探子抖抖索索说道!
呀呀呀,鳌拜双拳紧握,咬牙仰头望天怒吼:“他么的这么冷的天不嫌冷么!”
“大人”洪承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鳌拜身后:“兵来将挡,他既然来了,省的咱们跑过去了”。
鳌拜猛回头:“说明白些”。
洪承畴抚须抬头望着城头:“看来他料我等先机,知吾等今夜要夺松山,必先出兵袭营拖住他们主力无法救援,于是也将计就计先一步发兵围城,让咱们无法去支援东边……”
“这些废话可以不说,本大人不蠢”鳌拜一声喝,洪承畴一个咯噔赶紧道:“咱本就是要去袭营拖住他们,他既出来了,便于他打一场有何妨,反正只要将其牵制住便可,又何必分是在营内还是营外呢!总比被他们围在城里,想帮外边忙还帮不上!”
“你总算说了句人话”鳌拜冷哼一声,转身一扫身边诸将:“按照原计划行事,窝了一天也该伸展伸展一下身子骨了,本要他们死在大营里,不知好歹偏偏要死在野外,那就成全这些狗日的!”
逐渐领命而去。
洪承畴紧随鳌拜上城,他俩不会夜观天象,但却可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