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激林瑞山对她的收留，但也知道林瑞山也有自己的亲生女儿。
如果她真的想抢，应该留在林瑞山身边随时随地粘着撒娇才对，而不是一成年就离开林家独自生活，一年也不回林家几次。
宋九莫抬头看着林婧婧，淡淡开口：“林婧婧，你已经很幸福了。”
有不错的出身，爱她的父亲，就算周莉萍责任心一般，但对她很好，她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
“……”宋九莫突然说出这话让林婧婧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宋九莫关掉手机塞回口袋里，起身，“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你已经很幸福了，好好珍惜，别把现在的幸福作没了。”
她和周莉萍都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会去影响他们一家三口的感情。
林婧婧愣在原地，就连宋九莫从她旁边离开了都没注意。
什么叫别作？她作什么了？她什么时候作了！
明明是宋九莫，她不安分，一直在爸爸面前卖乖让爸爸以为她老实所以对她格外关心，明明就是宋九莫的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林婧婧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有问题，气呼呼扭头，猛的转身看向宋九莫，大步冲上前将她狠狠一推。
“你说谁作呢！”
这里是在会场外面，旁边就是游泳池，林婧婧这一推用了全力，宋九莫直接跌入游泳池中。
“嘭！”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不少人。
祁遇刚打完电话准备出来找宋九莫，就撞到了这一幕。
他脸色微变，想都没想立刻冲出去直接跳进泳池。
宋九莫倒没想到林婧婧竟然这么大胆敢在这种时候对她动手。
今天出席宴会的都是林家多年的合作伙伴，她们有任何不合都有可能成为别人茶后讨论的笑柄。
林婧婧是真气昏头了，把人推下去后才开始后悔。
她原本想不经意间把宋九莫推进去的，都怪宋九莫把她气到了，她竟然自己动手……
林婧婧想逃，但不少人听到动静已经过来了。
大家看到这一幕也都吓了一跳，很快有人认出来宋九莫。
“那个游泳池里的是不是林家二小姐？”
“我记得是，整个会场就她一个人没穿礼服……”
“啊！那是什么啊！头发？！”
游泳池里一束假发飘在上面怕大家吓了一跳，好在她们看清宋九莫头顶上戴着发网，应该是她戴的假发。
大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在游泳池里看到头发漂在上面真的很吓人的好吗？
宋九莫在游泳池里浮浮沉沉，因为没有及时防备呛了一口水。
她就要往池边游，一道身影敏捷地到了她身边托住她的身子。
“别怕，有我在。”
听到这话宋九莫微怔，这才发现来的人是祁遇。
他带着她往岸边游，游到一半的时候祁遇脸色微变，他皱眉努力克制住自己，推了一下她的后腰。
“别紧张，慢慢自己游过去……”
宋九莫会游泳，所以看到祁遇的表情她立刻明白。
“你的腿抽筋了？”
男人额头渐渐有了冷汗，嘴上还是道：“没关系，我推你上去——”
这男人，明明自己就是个菜鸟，竟然还下来救她。
宋九莫立刻抓住他，把他拖到岸上。
两人身上都已经湿透了，尤其是祁遇小腿抽筋，脸色苍白。
这时一个服务员拿着托盘走过来，关心问：“林小姐，您脸上都湿了，赶紧擦擦吧。”
旁边林婧婧一惊，这是她提前安排好的人。
宋九莫拿过毛巾发现上面是湿的，她没有多想擦了一下脸，只擦了一下就发现毛巾上全都是粉底液。
她顿了一下，瞬间明白。
怪不得服务员来的那么及时，估计是林婧婧准备的。
湿毛巾的确可以把妆擦下来，但看毛巾上粉底掉下来的程度，估计这条毛巾浸的不是水，是卸妆水。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宋九莫不再隐瞒，非常坦然地把脸上的妆擦了个干净。
然后把套在头上的发网解下来丢在旁边。
她扭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林婧婧：“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林婧婧一直以为宋九莫就是丑八怪一个，连化的妆都那么丑，卸妆之后肯定更是丑不堪言，今天刻意这么做就是想让所有人看到她最真实的样子。
在看到游泳池上飘着假发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看她把发网丢掉， 露出只到肩的短发，因为头发湿透，发根还滴着水。
她忽然转身，没有感情地看着她。
当看到那张脸时，林婧婧毫不意外是震惊的，因为和她想的根本不一样，化了妆的宋九莫呆板无趣，找不到任何优点。
可卸了妆的宋九莫，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小嘴唇色似梨花，五官的优势尽显出来，和化妆时根本就是两个模样。
其他宾客也吓了一跳，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没化妆比化妆时候还好看的。
从口袋里摸到了一小袋纸巾，因为纸巾还没有拆封，所以很幸运的没有湿。
拆开包装，帮祁遇擦着脸：“你没事吧。”
祁遇虽然小腿抽筋，但也丝毫不妨碍他笑，抬着头欣然接受着宋九莫的擦拭服务，漫不经心回着：“看样子还活着。”
宋九莫无语：“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菜而不自知的，咱有些自知，既然自己在水里都活不下去就不要逞英雄救别人了。”
“……”祁遇哽住：“谁说我菜的，我是不小心抽筋的，意外，纯属意外！”
看到宋九莫纯素颜模样，祁遇丝毫不惊讶。
当年在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虽然她还小，但像个瓷娃娃一样精致，小时候就那么可爱长大又怎么会长残，所以在看到宋九莫呆板妆容时立刻就明白这是她的伪装。
毕竟在这个时代，只要化妆技术够硬，丑子都能化成美女，跟有些人都能化成和别人一样的脸，只是扮丑而已，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人在他人屋檐，还是不要锋芒毕露的好。
帮他把脸擦干净，宋九莫问他：“你还能起来吗？”
祁遇想了想：“如果你肯扶我起来我想我会很开心。”
“……”如果是在平常，宋九莫一定会毫不犹豫扭头离开，但看在他刚才明明这么菜还不忘救他的份上，她把他扶了起来。
扶着祁遇从林婧婧旁边路过，想到什么，她停顿下，看着脸色惨白的林婧婧，淡淡开口：“你应该庆幸你是林瑞山唯一的女儿。”
林瑞山对她有养育之恩，她铭记在心，永不会忘。林婧婧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就是成了林瑞山的女儿，否则……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边的动静林瑞山和周莉萍知道之后立刻赶了过来，周莉萍表面是在关心实则心里窃喜。
听这动静，应该是婧婧出手了。
就该让宋九莫长个教训！
林瑞山到的时候已经围观了一堆人，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便拍了个人问。
“老何，这是怎么了？”
何总看着林瑞山，表情有些不对劲：“老林，好像是你们家的两个闺女……”
旁边何太太挽着丈夫的手，小声道：“刚才我和徐太太在旁边聊天，看到是林总您家婧婧把您家二闺女推进游泳池了……”
林瑞山脸色大变，抬头就看到一个脸生姑娘扶着祁遇过来。
那姑娘就算浑身狼狈也很难让人忽视那张好看的脸，即便素颜也是美得不行。
虽然脸不认识，但是那身背带裤却很眼熟。
整个宴会，只有宋九莫一人穿着背带裤……
周莉萍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人。
这是……宋九莫。
林瑞山也是非常震惊，试探性叫了一声：“莫莫？”
宋九莫开口：“爸。”
听到熟悉的声线，林瑞山确定就是自己的女儿：“你这是……”
宋九莫以为他在问自己的狼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子，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哦，不小心掉进泳池里了。”
她到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听了秦臻的话穿了条背带裤过来，如果穿了裙子……咱在掉进泳池的时候就走光了。
林瑞山回过神来，看到祁遇脸色不对劲：“小祁是……”
祁遇笑了笑：“腿抽筋了。”
“赶紧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嗯。”
宋九莫扶着祁遇离开，林婧婧看到周莉萍时像看到了救星。
“妈妈——”
林瑞山盯着她，脸色冷漠，狠狠瞪了她一眼离开。
即使只是一眼，林婧婧也被吓得不轻。
爸爸还是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
……………
休息室，经理知道有客人小腿抽筋后立刻派了专业人来帮忙按摩。
祁遇坐在沙发上，缓过来之后脸色也慢慢有了血色。
宋九莫坐在一边在按手机，纸巾是逃过一劫，但手机被浇的透透的。
如果手机掉在水里短时间立刻捞出来用吹风机把里面的水吹干可能还能用，但泡了那么久，估计已经没用了。
把手机往桌子上一丢，无奈叹了口气。
而旁边祁遇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看着叹气的宋九莫，他挑了挑眉：“我忽然觉得这样还挺好。”
宋九莫扭头：“什么？”
“我帮过你，你对我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之前还是冷言冷语，今天不仅拖他上来，还主动扶他。
嗯……进步的非常快。
“……”宋九莫无语了几秒钟，然后看着他，很认真的问：“祁总，你玩过愤怒的火鸡吗？”
“什么？”
“是一款已经很多年的小游戏，免费下载。”
“……”祁遇没玩过，不过他知道宋九莫忽然说这个一定有她的意思：“所以？”
“你就像里面被打的那个猪头。”宋九莫不急不缓地开口：“菜的颜色，猪的样子。”
祁遇：“……”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林瑞山从外面进来，他看向宋九莫。
“莫莫？”
“爸。”
她站起来，把旁边的单人小沙发推了一下：“您坐。”
“好。”
林瑞山坐下，看着大变样的女儿。
不戴黑框眼镜，她看起来精神了不少，一头短发衬得她很是干练，原本脸上的雀斑消失不见，眼睛看着也比以前大了很多，根本就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莫莫，你……”
林瑞山并不是傻子，看到这样立刻就明白女儿这是刻意为之，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长相。
“您别多想，我只是不太想锋芒毕露。”
她呆成这样样子，周莉萍母女还时常因为她身材好长得高而阴阳怪气，就连声音好听都是错误，如果她们知道了她真实长相，估计每天都是泡在醋坛子里的。
“……”林瑞山沉默了几秒，开口：“孩子，爸爸对不起你。”
宋九莫一怔，随即勾唇，摇头：“爸，您别这么说，我很感激您当初把我带回家，您永远都是我的父亲。不过……林婧婧你们才是一家三口，没必要因为我让你们之间出现矛盾。”
“……”林瑞山动了动唇，说不出来。
祁遇的腿缓和的差不多了，现在这种情况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两人打算离开。
祁遇先走，宋九莫跟在后面。
走到门口的时候宋九莫忽然停下，扭头看着林瑞山，认真开口：“对不起爸，破坏了您的庆宴。”
这一句话让林瑞山瞬间泪目。
………………
另一个休息室，林婧婧紧紧抓住母亲的手：“妈，怎么办啊，我爸会不会生气？”
周莉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就不能等着没人的时候再下手吗？”
当时明明有人在竟然还这么明目张胆，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动的手？
“……”林婧婧噎住：“我当时太生气了，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实际她把人推下去之后就已经后悔了。
“妈，现在还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啊，你快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了。”
周莉萍能有什么主意，只能庆幸这事是林婧婧做的。
要是自己动手，林瑞山肯定二话不说和她离婚，可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周莉萍还就不信了，林瑞山能为了个养女和自己的亲生女儿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