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大地被一层薄纱般的雾气笼罩着。在这片尸山血海中,哈鲁各的身形宛若黑熊般矗立着,此刻正坐在满地的中原老将尸体中间;现在的他满脸怒容,心中的怒火简直要喷涌而出,空气中的氛围更是低沉的可怕。
哈鲁各一双铜铃般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惨状,心中的气恼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率领的数万人队伍,竟然会被区区一千个老兵给拦住,而且还损失了将近万人!这个消息若是传回去,自己丢掉位置都是小事,搞不好还要掉脑袋。
越想哈鲁各就越觉得自己和贺兰敏山这次丢人丢大了。一想到这里,哈鲁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拳头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心中更是对事后帝鸿的清算感到担忧。
而在他身旁,萨克多同样灰头土脸,脸上都流露出疲惫和疼痛的神色,薛仁贵那一箭太狠了,差点射断了骨头,萨克多正默默地坐在那里,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厮杀中回过神来。
“将军!算出来了!”萨达一脸愁苦,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绕过地上的尸体,走到哈鲁各的身前语气低沉说道:“死了八千个弟兄,折损了六位猛安!”
他的脸上沾满了灰尘,看上去十分狼狈,整个人也显得无精打采,仿佛被这残酷的现实压垮了一般;这样的战损比,已经算得上是军事失误了。
萨克多坐在哈鲁各的对面,同样耷拉着脑袋,他的心情也异常沉重。他们都是从底层一路打拼上来的将领,身后没有强硬的后台支持。吃了败仗、放跑了敌军,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像贺兰敏山那样可以轻易带过的事情,丢官弃爵都是小事,搞不好要掉脑袋。
“唉!”萨克多长叹一声,忧虑地说道:“这事若是传回给首领,恐怕我们都要被问责啊!被拿掉官职都算是小事,只怕是还会掉脑袋啊!”
哈鲁各沉默了片刻,突然猛地站起身子,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粗暴,似乎想要借此发泄内心的不满和焦虑。然后,他毫不犹豫地朝着东边的方向看去,目光凝视着远方,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哈鲁各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前面有几个小部落!我们直接去那里征集兵马!再杀一些奴隶来充当战功!我再找几位大人疏通疏通关系!这样的话,今日的事情应该能够遮掩过去!”
此话一说,萨克多和萨达两人顿时来了精神,看向哈鲁各眼中满是如释重负的表情;正所谓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哈鲁各虽然贪功,但这是底层将领出身的通病,他最大的优点便是善于钻营和站队伍,这也是他在有一定能力的基础上做到大将的主要原因,要知道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但能坐上高位却是没有几个。
哈鲁各此举也算是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同时也是将萨克多和萨达两人紧密的捆绑在一起,正所谓人生四铁其中之一就有分赃这一项;虽然他们没有贪墨,但杀良冒功这样的性质也差不多。
南方,一百五里外
陈镇日夜行军,终于是摆脱了哈鲁各的追击,敌军若是死咬着不放,起码还需要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而两个小时足够陈镇整顿兵马休整片刻。
与此同时,薛仁贵的大军也在半个时辰后与中军顺利会师。
陈镇一听薛仁贵回来,赶忙出面迎接,当面便是碰到了快步走来的薛仁贵,对方虽然龙行虎步,但是精神头不是很好,显然这一夜都疲于奔命,还需要休息。
“主公!老兵一千人为掩护我等撤退!全数战死啊!”陈镇还想上前询问薛仁贵战况,但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南宫贲,三十好几的汉子,看到陈镇的第一眼便是膝盖跪地号啕大哭。
陈镇听罢,先是一愣,而后看向一脸沉默悲痛的薛仁贵,在对方点头回应的那一刻,陈镇双目瞬间赤红,身躯更是止不住的抖动,这一千人,自己终归是带不回去......
“尔母毕的!”陈镇整个人怒发冲冠,在这一刻,陈镇真的想要立刻调转马头,杀回战场,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更想肆意大吼一番,以此释放心中的压抑。
然而,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因为军队中还有不少的草原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动摇军心,一切的负面消息都是不利于军心的问题,这不仅会让一些本就心智不坚的人有机可乘,他自己也可能命丧黄泉。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军队中的粮草已经开始告急了!如果此时贸然开战,他们可能会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全军不得停歇!一路直达高句城!”陈镇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这一刻所有人的气氛都沉闷无比。
“是!”得了命令的士兵刚刚休整片刻,在军令下,再次踏上路程。
军队行走,拓跋纛看着疲惫不安的士兵,眼珠子不时的转动,似乎在权衡利弊,身后还跟着多谷怀恩以及石辛。
这三人算是穿一条裤子了,毕竟这两人若是拓跋纛引荐给陈镇的;眼下陈镇大势已去,一旁的多谷怀恩却是坐不住了,骑着战马用草原语对拓跋纛试探:“安达!看样子中原的太子殿下已经没了希望!我们不能在没有希望的狼群中待着!否则部落的孩子会饿死!女人会被其他人抢走啊!”
拓跋纛看了眼多谷怀恩,在扫视一眼身边,确定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亲信后,这才开口回复:“别想太多!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你们应该了解帝鸿!草原人在国战开始时不能沾染袍泽的鲜血,你们用刀杀了草原人!帮助中原人覆灭了古达!这些帝鸿是知道的!他是绝对不会容忍你们的,走上了这条路!我们以及没有退路可言了!”
“哼!我可不想给大乾的太子陪葬!他毕竟是中原人!谁给我好处我给谁卖命!既然眼下好处没了!那我就没待下去的必要了!”石辛是个既得利益者,他可不会一条路走到黑,谁给他钱他给谁卖命。
“别急!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等双方大战正式开启!我们就想办法溜走!东北方虽然寒冷了一点,但那是连帝鸿都不愿意踏足的土地!若是战事不对!我们就往那边撤离!等待有机会我带你们杀入高句!只要我们在哪里站稳脚跟!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哪里的女人虽然比不上中原的,但也是水润的!哈哈哈哈!”拓跋纛说话时,也是露出邪笑,毕竟男人嘛,聊天不过是天下局势,女人肚皮。
“你说的能行吗?”石辛有些怀疑的看向拓跋纛,总觉得这家伙有些不靠谱。
“放心!我可是从那边杀过来的!我以狼神的名义发誓!”拓跋纛眼见两人有些怀疑,当即立下誓言,毕竟这东西在草原上具备公信力;当然拓跋纛之所以极力的拉拢两人为的就是捞资本,毕竟起家不容易,能够争取一点是一点。
“好!那就信你一次!”两人虽然持有怀疑态度,但实在是没什么出路,即便拓跋纛是在骗他们,两人也没有丝毫的怀疑,没办法,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即便是谎言也要把他变成预言,毕竟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哪里走!”就在三人的交谈刚刚结束,他们还身处行军途中时,突然间,数声怒吼如惊雷般炸响。
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西面方向,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震颤。赤牙儿率领着五万如狼似虎的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以雷霆万钧之势径直冲杀而来。
“敌袭!殿下快走!”薛仁贵、韩擒虎和吕武三人见状,脸色大变,他们如疾风般迅速赶到陈镇身旁,满脸焦急地看着那一路狂奔而来的敌军。
“来的这么快?”陈镇见状,心中虽然震惊;但他迅速冷静分析,以当前的形势哈鲁各追击还需要时间,而且应当是从北方杀来,不应该有西边偷袭,在瞬目眺望,对方的旗帜不一样,陈镇当即问道:“对面来得是谁?可能看清楚旗号”
“传令兵看过旗帜!乃是帝鸿的三儿子赤牙儿的旗帜,还有凤山和凤河!这两人乃是赤牙儿的亲舅舅!手中掌握着六万大军,两人乃是凤部落出身!是草原上最古老的部落!类似于我们中原的世家!”陈平赶忙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汇报上去。
陈镇面沉似水,双眼如鹰隼般锐利,冷冷地扫视着四周的情况。他的目光所及之处,一切细节都无所遁形。观察片刻后,他果断地下令道:“吕武,你麾下的士兵实力参差不齐,难以形成有效的战力。你先率领他们撤退,保存粮草和实力;韩擒虎,你留守本阵,确保我们的后方安全!薛仁贵,你立刻给我立起军旗,我将我的大纛交给你!”
听到陈镇的命令,薛仁贵的瞳孔猛地一缩,他心中瞬间明白过来,陈镇这是打算迎战了。韩擒虎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寒光,他逃亡了整整三天,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气,此时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陈镇身披黑色铁甲,翻身上马威风凛凛。他随手接过典韦和许褚递过来的战戟,紧握在手,眼神凌厉如刀,仿佛要将敌人撕裂。他朗声道:“一味地逃跑只会让人更加看不起!这场战斗,我倒要看看,帝鸿的正规军到底有多强!”
就在话音未落之际,突然间,一阵如同雷鸣般的豪迈笑声划破长空,震耳欲聋。众人惊愕之余,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银色的光芒如流星般疾驰而来。眨眼间,那道光芒便稳稳地落在了众人面前,定睛一看,贾复身披银甲,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贾复的笑声如同洪钟一般,响彻整个军营,充满了自信与豪迈。他高声喊道:“哈哈哈哈哈!殿下,俺的北风铁骑愿作先锋,为殿下冲锋陷阵!”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能听到他的誓言。
与此同时,另一阵马蹄声响彻云霄,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闻人无双骑着一匹雄健的战马疾驰而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三千身穿黄褐色战甲的士兵,这些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英姿飒爽。闻人无双来到陈镇面前,勒住缰绳,朗声道:“太甲虎士愿为殿下分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坚定的决心和勇气。
听到贾复和闻人无双的请战,陈镇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然而,还未等他开口回应,军队中又传来一阵激昂的呼喊声。
陈镇转头望去,只见他身后猛然聚集了三千白甲白衣的士兵,他们如同一片洁白的雪花般耀眼夺目。为首的主将正是陈镇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召唤的大将——陈到。
陈到身披白色战袍,手持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队伍最前方。他身后的士兵们整齐划一地排列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肃杀坚毅。
陈到高声喊道:“白耗兵愿随殿下冲锋!”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我来给殿下压阵!”韩擒虎看罢,当即骑着战马来到自己中军营地,仰天怒吼道:“全军列阵!占领有利地形!三通鼓结束!快!举盾!防御!”
韩擒虎的士兵因地制宜,中军主将快速调动麾下战马,此刻赤牙儿的骑兵距离韩擒虎的本阵还有两千米的距离,前排的士兵用盾牌牢牢的将整个第一线给排的密不透风,第二排的士兵用长枪防御,中军将士弯弓搭箭,目标正对准冲锋来的骑兵。
“放箭!”随着喊杀声冲杀而来,双方的距离只有一百米的距离;韩擒虎猛然挥动手中令旗,身后的士兵得令后,纷纷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