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五伯娘)听闻秦老太太所言,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娘啊,疏哥儿本就并非秦家的亲生骨肉,可秦家却一直将他当作亲生孩子般抚养长大。
这么多年来,秦家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然而,这孩子不仅没有感恩之心,反而屡屡做出一些有损秦家声誉的事情。
今日更是变本加厉,竟敢擅自闯入郡主及官家女子所在的院子,甚至还心怀不轨,实在是罪大恶极,令人难以饶恕。”
秦姨娘顿了顿,接着说道:“老太太和几位哥哥决定将他逐出秦家,我认为这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他一点儿也不冤枉。我绝对不会为他求情的。”
秦姨娘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老太太您明鉴啊,当年我之所以坚持带着他嫁入秦家,实在是迫不得已。
当时他年纪尚小,独自一人根本无法生存下去。我作为他的母亲,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死去,所以才会带着他一同嫁入秦家。”
说到这里,秦姨娘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但秦姨娘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说道:“然而,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到了弱冠之年,而且身体健全,手脚俱全。
即使离开了我和秦家,他也完全有能力独自生活下去。所以,我对他的离去并没有太多的担忧。”
秦老太太沉凝道:“说到底,你终究是他的生身之母。你一日为我秦家老五的媳妇,那他便一日为我家老五的继子。
我们将他逐出秦家易如反掌,可他与你、与我家老五的血缘关系却如藕断丝连。”
秦姨娘聪慧过人,须臾之间便洞悉了秦家老太太的言外之意,于是言道:“那就有劳大哥,代亡夫捉刀执笔写一份断亲书,我要与秦扶疏断绝母子关系。”
秦老太太闻之,劝道:“老五家的,断亲之事非同小可。真若写了这断亲书,那他日后若飞黄腾达,便可对你这生母弃之不顾了。”
秦姨娘回曰:“娘,我断亲之举,乃是深思熟虑之果,绝无半点悔意。即便他日后功成名就,我亦不会有丝毫后悔。
只因,我已觅得良配,秦家便是我的世外桃源。
我生是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纵是给我凤冠霞帔,我也不愿离开秦家半步。
故而,老太太——娘,你万不可赶我走。”
秦家老太太听完秦姨娘的话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缓声道:“嗯,你这媳妇,我老婆子甚是喜欢。”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今日老婆子我就给你吃颗定心丸。只要你不想离开秦家,这里便永远是你的家。”
老太太目光柔和地看着秦姨娘,继续说道:“你的那些侄儿们,也都如同你的亲生子女一般。待你年老之时,他们自会为你养老送终。”
说罢,秦家老太太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沉声道:“老大啊,你爹他如今手不太利索,这断亲书,就由你来代替老五书写吧。”
大儿子闻言,连忙应道:“是,母亲。”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又嘱咐道:“写完之后,你要将这断亲书给老五家的和疏哥儿念上一遍,然后再让他们二人在上面摁下手印。
然后开宗祠请族谱,把疏哥儿的名划丢。”
……
十分钟后,秦家老大将写好的断亲书放在桌上,仿佛那只是一张普通的纸张,而不是断绝亲缘关系的文书。
秦淮和秦安对视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出客厅,两人的步伐坚定而迅速,仿佛早已决定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一会儿,秦淮和秦安就拖着被关在耳房里的秦扶疏走进了大厅。秦扶疏因为害怕身体四肢无力,被拖着走时显得有些踉跄,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大厅里的秦家众人。
当秦扶疏看清大厅里的情景时,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秦家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这让秦扶疏意识到,这次的事情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秦扶疏的目光立即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着,秦扶疏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娘亲秦姨娘。终于,秦扶疏在人群的一角看到了秦姨娘,她正端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
秦扶疏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暗自想道:“娘亲还能如此镇定地坐在那里,这是不是说明秦家还是认可自己娘亲她是秦家人呢?
那么,我今天所做的事情,秦家肯定会为我兜底的吧。毕竟,我可是母亲唯一的儿子啊。”
然而,当秦家老大在大厅中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地宣读那封断亲书时,秦扶疏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这一次,他真的闯下了弥天大祸。
秦扶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封断亲书,仿佛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嘲笑他的愚蠢和无知。
秦家人竟然要让母亲与自己断绝关系,这意味着他将被逐出秦家,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人。
一想到这里,秦扶疏的心如坠冰窖,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脑门。他无法想象自己离开秦家后会怎样生活,没有了秦家的庇护,他恐怕连温饱都难以解决。
在秦淮和秦安松开手后,秦扶疏像失去了支撑一般,身体猛地瘫软下来。但秦扶疏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绝望,艰难地跪行到秦姨娘身边。
秦扶疏紧紧抱住秦姨娘的小腿,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嘴唇颤抖着,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祈求秦姨娘能为自己说情。
然而,秦姨娘此时的心情却异常复杂。秦姨娘一方面对儿子秦扶疏的不争气感到愤恨和失望,另一方面,陆夫人之前与她说的那些话也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
当年,那个要把自己卖去给人配冥婚的主意,竟然是出自秦扶疏这个亲生儿子之手!这个事实如同晴天霹雳,让秦姨娘的心瞬间变得坚硬如铁。
秦姨娘面色阴沉地用力扒拉着紧紧抱住自己小腿的秦扶疏,心中已然打定主意绝对不会为秦扶疏求情。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脸面去替秦扶疏求情,毕竟秦扶疏这次可是犯了大错。
秦扶疏那张原本清秀的小脸此刻因为被掌嘴而肿得犹如猪头一般,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由于脸部肿胀得厉害,他的嘴巴几乎张不开,就好像嘴里含着什么东西似的,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让人难以理解。
然而,尽管秦扶疏的状况如此糟糕,客厅里的秦家人还是能够从他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和拼命抱住秦姨娘小腿的举动中,轻而易举地猜到他的意图——秦扶疏他显然是希望自己的娘亲秦姨娘能够为他求情。
秦老大面无表情地宣读完断亲书后,将其递给一旁的秦姨娘。秦姨娘颤抖着手接过断亲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还是咬咬牙,在断亲书上摁下了自己的手印。
秦扶疏,看着母亲秦姨娘的举动,彷徨无助,拼命地摇头,口齿不清的不停地喊着:“我不要!我不要断亲!”
然而,他的反抗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秦淮和秦安一左一右地抓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将他的手按在了断亲书上。
摁完手印后,秦扶疏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瘫倒在地。
但秦淮和秦安并没有因此同情秦扶疏,两人像拖死狗一样,把秦扶疏拖出了秦家庄,扔到了离秦家庄不远的一个供赶路人歇脚休息的草棚里。
秦扶疏躺在草棚里,望着秦家庄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不甘。
秦扶疏不愿意离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更不愿意与母亲断绝关系。于是,秦扶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朝着秦家庄的方向走去。
秦淮和秦安等人见秦扶疏又回来了,立刻上前阻拦。秦扶疏一边哭着,一边哀求让自己见母亲秦姨娘一面。
但秦家人根本不想理会秦扶疏的请求,于是,便推搡进行驱赶,甚至还动手打了秦扶疏几下。
秦扶疏被打得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秦扶疏绝望地看着秦家人,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秦家庄了。
……
秦扶疏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秦芳华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秦芳华转身快步朝着时茜和官家小姐们所在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时茜正和官家小姐们玩着投壶游戏,欢声笑语不时传来。秦芳华走进院子,步伐轻快,脸上洋溢着笑容。
时茜看到秦芳华的样子,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时茜知道秦芳华心中所求的那几件事应该都已经有了结果,且那结果秦芳华很满意。
时茜站在投壶游戏的场地中央,手中紧握着最后一支箭羽。时茜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将箭羽投出。只见那支箭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飞向了壶口。
“砰”的一声,箭羽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壶中,发出清脆的响声。周围观看时茜玩投壶游戏的官家女子们见状,纷纷发出惊叹和赞叹之声。
“郡主,你好厉害啊!”
“是啊!十发十中,这简直就是神技啊!”
“郡主的投壶技艺真是精湛无比!”
……
面对众人的夸奖,时茜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时茜轻轻地摆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本爵被你们夸得都不好意思了。”然而,时茜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自信和得意。
时茜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好了,本爵已经投完了,接下来轮到谁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女孩,微笑着说道:“哦,原来是安晴姑娘你啊。”
安晴姑娘轻声回应道:“郡主,我看我就不必再投了吧。郡主您十发十中,如此精准,这局胜负显然已分,自然是郡主您赢了。”
时茜听后,轻笑一声,解释道:“这局游戏可是本爵提出来的,彩头也是本爵拿出来的。若是本爵赢了,再把彩头拿回去,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时茜稍稍思考了片刻,然后环顾了一圈在场的官家女子们,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本爵退出这一局游戏,刚才本爵的成绩就不作数了。你们大家都重新玩一次,谁投进去的箭羽最多,谁就是这一局的胜者,本爵拿出的那个彩头就归谁啦。
本爵告诉你们,这次彩头中的香水和口脂可都是价值千两的珍贵物品哦!就算是上京的那些贵女们捧着银子来买,也未必能买得到呢!”
时茜所言绝对属实,因为制作这些香水和口脂所需要的鲜花,全部都采自于天上人间的花田。时茜并非没有考虑过从外面采购鲜花来制作香水和口脂,毕竟这样可以降低成本。
然而,事实证明,用外头购买的鲜花制作出来的香水和口脂,与天上人间花田里采摘的鲜花制成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用外头购买的鲜花制成的香水,留香时间非常短暂,仅仅只有一个时辰而已。不过,这个效果与现代的香水相比,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毕竟现代的香水最多也只能留香半小时左右。
但是,天上人间花田里采摘的鲜花制成的香水,留香时间却能够长达八到十天之久!时茜心里暗自琢磨着,如果那些贵女们花了一千几百两银子,却只能买到一瓶只能留香半小时的香水,或者是容易褪色的口脂,那她们岂不是会在心里把自己咒骂几百遍?
更为关键的是,时茜开始所售卖的香水和口脂,其原料均取自天上人间花田中的花朵。
倘若此刻将从外面购得的鲜花所制成的香水、口脂,冒充成由天上人间花田中的花朵制成的产品,这无疑是对消费者的一种欺骗行为,更是对自身品牌的严重损害。
当然,时茜并未将那些用外头购买的鲜花制成的香水和口脂随意丢弃。毕竟,在外购买鲜花时,也耗费了不少资金。而且,当时时茜自信认为这样做并不会引发任何问题,可谓是万无一失。于是,出于对自身利益和百姓利益的综合考量,时茜不惜花费高价从百姓手中收购鲜花。
因此,时茜绝对不能让自己亏损得一无所有。只不过,那些在外购买的鲜花所制成的香水和口脂,并不会在醉红尘店内进行销售。
相反,时茜将这些产品交由长隆,通过他转运到其他地方,然后再转卖给货郎和行商,让他们去进行售卖。
天上人间花田里的鲜花种类繁多,色彩斑斓,香气扑鼻。如果将这些鲜花用于制作香水和口脂,那么时茜无疑可以赚取更多的利润。
相比之下,制作香水和口脂所需的鲜花数量要远远少于制作花露。制作一瓶花露往往需要耗费成百上千朵鲜花,而制作一瓶香水或三只口脂,仅仅只需要一朵鲜花就足够了。
不仅如此,这些香水和口脂的售价与花露相同,但它们的成本却要低得多。这意味着时茜可以在保持相同价格的情况下,获得更高的利润空间。
然而,时茜并没有选择提高花露的价格。这并不是因为时茜不懂得赚钱,而是因为时茜原本就没有打算通过花露来获取利润。时茜更希望这种具有解毒、强身健体、驻颜等功效的花露能够让更多的人受益。
时茜深知花露的价值所在,不愿意因为追求利润而让那些需要花露的人望而却步。因此,时茜坚持以合理的价格出售花露,让更多的人能够享受到花露带来的好处。
当然,如果时茜一心追求金钱利益,完全可以选择扩大天上人间鲜花的种植规模。毕竟,鲜花制作的花露和香水、口脂等物品在市场上能够卖出较高的价格,从而带来可观的经济收益。
然而,时茜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时茜深知,在当前西周这个农业相对不发达的时代,粮食和药材远比香水、口脂等奢侈品更为重要。
在这个时代,粮食是人们生存的基本保障,而药材则是治疗疾病、维护健康的关键。相比之下,香水、口脂等物品虽然能给人们带来一些愉悦和享受,但在生活中的实际需求却远远不及粮食和药材。
基于这样的认识,时茜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她选择保持原来花田的数量不变,同时扩大药材的种植规模。这样一来,既能够满足市场对药材的需求,又不会影响到粮食的种植。
不仅如此,时茜还将剩余的土地全部用于种植粮食。这样的安排使得土地资源得到了充分利用,最大限度地保障了粮食的产量。
或许有那么一天,当天上人间外边的土地以及地都的土地都变得肥沃起来,粮食产量变得充盈充足时,时茜会重新考虑扩大花田的数量。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时茜会坚守自己的原则,优先保障粮食和药材的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