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见到眼前的状况,心中暗自思忖,觉得此时需要再推波助澜一把,于是秦琼开口说道:“山堂哥,岚堂哥的伤口流出黑血了,这恐怕意味着那蛇毒已经在岚堂哥的体内肆意蔓延,情况十分危急啊!我们必须快点做决断才行。”
而此时,假装中毒昏迷的秦岚,在听到秦琼的这番话后,立刻心领神会地开始全身抽搐起来,那模样看上去痛苦不堪。
秦山听到秦琼的话,急忙转头看向自己正在抽搐的弟弟秦岚,心中顿时焦急万分。秦山二话不说,扯住应祖龙的衣领拽着应祖龙往秦岚那走,并厉声道:“快跟我去给岚哥儿换血……”
应祖龙一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恐地大喊道:“我不去!”
然而,秦山根本不理会应祖龙的拒绝,只是冷冷地回应道:“这可由不得你!”
应祖龙见状,拼命想要挣脱秦山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但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小,与秦山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无论他怎样挣扎,都无法撼动秦山分毫。就这样,应祖龙只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被秦山硬生生地拽着往前走。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秦山拽到秦岚面前了,应祖龙心急如焚,连忙喊道:“你们不能这样逼我啊!我对秦岚有救命之恩的,且我对秦岚的救命之恩在前,所以他今天救我一命,那完全就是天意如此啊!这分明就是一命换一命,我与秦岚之间算两清了!
因此,你们现在不能逼我,要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与秦芳华一同赶来的应芳菲,在听到哥哥应祖龙的话后,如遭雷击般激动地喊道:“怎能两清?如何能两清呢?”
应芳菲如疾风般跑到应祖龙身旁,急切地说道:“哥,你莫不是急昏了头。你不是常对菲儿讲,你与岚大哥是过命的兄弟,你可为他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应祖龙见方才突然跑开的妹妹此刻又折返回来,还妄图劝阻自己,不禁怒发冲冠,厉声道:“住口!你可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他们竟要我给秦岚换血,以稀释蛇毒。
你可晓得换血的后果?我会死的!”
应芳菲不以为然,反驳道:“不会死的。方才大夫明明说的是一半一半。”
应芳菲的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令应祖龙怒不可遏,吼道:“既然菲儿你说不会死,那你去给秦岚换血好了。”
应祖龙言罢,稍作停顿,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觉得让应芳菲给秦岚换血的主意甚妙。
于是,应祖龙转头对秦淮等人说道:“不错,既然我的血能换给秦岚,那我妹妹菲儿的血自然也能换给秦岚。所以,就将菲儿的血换给秦岚吧。”
应祖龙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这个妹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想当初,自己因救了秦岚一命,才得到了秦家人的优待。
而自己这个妹妹,也借着自己对秦岚的救命之恩,从秦家人那里捞取了不少好处,其中就包括大把的银钱。
可自己这个妹妹得了如此多的好处,却连半文钱都不肯分给自己,全然忘却了,她能从秦家那里得到好处,完全是托了自己的福。
秦山怒发冲冠,吼道:“荒唐至极,我兄弟堂堂七尺男儿,为阳刚之躯,你妹妹乃柔弱女子,为阴柔之体。岂能给我兄弟换女子之血!”
应祖龙慌忙解释道:“有何不可?我与秦岚虽非亲生兄弟,然你们与他秦岚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可偏你们的血皆无用,而我的血却能派上用场。
如此说来,秦岚为何就不能换女子的血了?”
秦山双目圆睁,厉声道:“我秦山说不行,便是不行!”秦山稍作停顿,几息之后,对着应祖龙怒目而视,道:“我兄弟为救你,不惜以身犯险,被那毒蛇所咬。故而,你必须救我兄弟一命。”
应祖龙深知秦山对秦岚这个弟弟的重视程度,一来秦岚是秦山兄代父职,含辛茹苦拉扯大的;二来秦山身体曾遭受重创,日后怕是难以孕育子嗣,故而秦山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秦岚的后代身上,指望他们能为自己养老送终。
就在应祖龙胡思乱想之际,秦山已经将他拽到秦岚面前,秦山飞起一脚,踢在应祖龙的膝盖处,迫使应祖龙双膝跪地。随后,又转头对一旁的葛济阳道:“大夫,速速给我弟弟换血!”
葛济阳闻此言语,面露难色,道:“非老夫不愿相助,实乃换血之举凶险异常,且这位小哥亦不愿与汝之兄弟换血。
若老夫应汝所求,助汝将此小哥之血换与汝兄弟,岂不是强人所难、助纣为虐乎?
故而,恕老夫难以应允汝之所求。”
秦山闻葛济阳所言,怒发冲冠,大喝一声:“你……”
此时,佯装中毒的秦岚,缓缓睁开双眸,恰似沉睡的雄狮苏醒,而秦琼恰好在此时瞥见睁开眼睛的秦岚,便欣喜若狂地道:“太好了,岚堂哥醒了。”
秦山、应祖龙闻秦琼此语,急忙看向秦岚,待见那昏迷的秦岚睁开双眼,一行人顿时喜出望外,如久旱逢甘霖。
秦山见秦岚醒过来了,心中稍安,赶紧松开应祖龙的衣领,快步跑到弟弟秦岚身边,蹲下身来,关切地问道:“岚哥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秦岚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他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秦山,声音略微颤抖地回答道:“哥,我认得,你是我哥秦山。”说完,秦岚的目光缓缓转向半抱着自己的秦安,轻声说道:“你是堂哥秦安。还有大堂哥秦淮……”秦岚艰难地将围在自己身边的家人一一叫出名字。
秦淮见秦岚还能认得大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忙说道:“太好了,岚哥儿还认得咱们,说明蛇毒没有伤及脑子和眼睛。”
接着,秦淮又对着秦岚安慰道:“岚哥儿,你别担心。虽然那仓蛇的毒性很强,被它咬了通常是九死一残,但你运气好,咱们秦家祖宗庇佑,今天这里恰好有两位杏林高手。”
秦淮说完,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葛济阳,继续说道:“岚哥儿,这位是葛大夫,他可是郡主贞瑾伯爵府里的府医,对于治疗蛇毒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方法。
刚才就是葛大夫帮你清除了大半的蛇毒,所以你才能这么快就苏醒过来啊。”
说到这,秦淮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手指了指秦琼身旁的路辰,继续说道:“这位便是赫赫有名的昆仑老祖,他可是有着起死回生、肉白骨之能啊!
刚才就是昆仑老祖与阎王抢人,硬是从阎王手中把你的小命给抢了回来。”
秦淮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带着几分感慨和敬畏:“若不是昆仑老祖出手相救,恐怕你早已命丧黄泉了。
他不仅护住了你的心脉,阻止蛇毒侵入脑部,还让你呼吸顺畅,没有伤及你的脑子,更为葛大夫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来为你施针,将蛇毒排出体外。”
秦岚听闻此言,心中感激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连忙开口向葛济阳和路辰道谢:“多谢葛大夫和昆仑老祖的救命之恩!”
这时,秦山插话道:“岚哥儿,哥刚才已经替你谢过葛大夫和昆仑老祖了。等你身体康复之后,再好好地答谢他们的救命大恩吧。”
秦山顿了顿,关切地问道:“现在哥想问你,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秦岚的脸色有些苍白,声音略微有些虚弱地回答道:“哥,我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而且……而且我好像感觉不到我的手和脚了。我的手和脚还在吗?”
秦山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安慰道:“在的,岚哥儿,你的手脚都在呢。
昆仑老祖和葛大夫都说了,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体内的蛇毒尚未完全清除干净的缘故。
只要往你身体里注入新鲜的血,让那新鲜的血在你身体里流一圈就好了。”
秦岚听了哥哥秦山的话,一脸忧虑地问道:“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人血要怎么取出来呢?又要怎么注入到我的身体里呢?把人的血取出来,那被取血的人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秦山看着弟弟担忧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岚哥儿,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昆仑老祖可是修道之人,他才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而且,取血的方法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根本不需要把血取出来,只需要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那个人的血引导到你的身体里就行了。
然后,再通过特定的功法,让血液在你的身体里循环一周,最后再回到原来的身体里。
这样一来,你体内残存的蛇毒就会被稀释掉,再配合几副药,就能彻底清除你体内的蛇毒了。”
秦岚还是有些不解,追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吃药来清除蛇毒呢?这样不是更简单直接吗?何必还要找人给我过血换血呢?”
这时,一旁的葛济阳插嘴道:“这是因为你体内残存的余毒非常顽固,普通的药物很难将其彻底清除。
而且时间紧迫,如果不及时清除这些余毒,你的四肢就会废掉,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再也无法动弹了。”
秦山道:“岚哥儿,你尽管放心便是。这个方法绝对安全无虞,昆仑老祖亲口所言,这换血之法,既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也不会危及给你换血之人的性命,万无一失啊!”
应祖龙心中暗叫不好,本想趁着秦家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秦岚身上时,找个机会开溜,没想到却被秦琼的侍卫秦时关逮了个正着,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溜到众人面前,对秦山说道:“山少爷,这小子想逃跑呢。”
秦山闻言,“噌”地一下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应祖龙面前,二话不说,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应祖龙,你这是要往哪里跑啊?识相的话,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弟弟换血,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应祖龙被秦山这一抓,只觉得呼吸困难,拼命挣扎着,嘴里却还硬气地喊道:“不,你们不能这样逼我,我不愿意!”
然而,应祖龙的反抗在秦山面前显然是徒劳的,他的力气远不及秦山,被秦山死死地攥在手中,根本挣脱不开。
应祖龙眼见逃跑无望,突然灵机一动,冲着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虚弱的秦岚喊道:“秦岚,你说过咱俩是好兄弟的,我还曾经替你挡过一刀,救过你的命呢!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你快让你哥放开我,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哥逼我去死啊!”
秦山眼见应祖龙口不择言,生怕他在弟弟面前胡言乱语,坏了自己的好事,于是赶忙伸出另一只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捏住应祖龙的下巴,让他无法再开口。
“应祖龙,你给我闭嘴!”秦山怒目圆睁,低声呵斥道,“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些什么?谁逼你去死了?你可别血口喷人,在我弟弟面前污蔑我、陷害我,影响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秦山说完,稍稍松开应祖龙的下巴,却又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恶狠狠地说道:“我弟弟他可管不了我。他从小就是我带大的,所以,我的话在他那里,比我爹的话都要管用。
我让你给我弟弟换血,就算他心里有十二分的不情愿,也绝对不敢对我说半个‘不’字!”
秦山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秦安在一旁喊道:“山堂哥,岚哥儿有话要跟你说呢。”
秦山闻声,连忙应道:“哎!来了。”秦山一边答应着,一边还不忘转头叮嘱秦时关,“帮我看紧他,别让他给跑了。”
秦时关赶忙躬身应道:“是,山少爷。”
秦山快步走到秦岚身旁,缓缓蹲下身子,关切地看着秦岚,轻声问道:“岚哥儿,你有什么想和哥哥说的吗?不管是什么,你尽管说,哥哥在这里听着呢。”
秦岚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用极其虚弱的声音低声说道:“哥,你跟我说实话,这换血到底危不危险啊?”
秦山连忙安慰道:“岚哥儿,你别担心,这换血一点都不危险的。应祖龙那家伙就是个胆小如鼠、怕这怕那的人,他说的话你可千万别信。”秦山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话语,迅速做了一个让秦岚不要说话的手势,接着说道:“好啦,岚哥儿,你先别说话了。你刚刚才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呢,得节省点力气。等会儿换血的时候可不能晕过去哦。”
说完,秦山转过头去,对着葛济阳说道:“葛大夫,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肯定不愿意看到有人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答应换血的,你觉得如果一个人不是真心自愿去换血,而是被逼迫的,那你要是还帮忙的话,就等于是在助纣为虐。”
秦山稍稍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呢,我也想跟你掏心窝子说几句。首先,我弟岚哥儿之所以会被那毒蛇咬伤,完完全全是为了救他啊!
这第二,在昆仑老祖提出那换血疗法,挑选人选换血时,他可是心甘情愿参与挑选的,所以追根溯源,他可不能算被胁迫。
这第三,他就是个得利的小人,而且还心怀不轨。挑选换血者时,他站出来,可不是真心想要救我这弟弟,而是心怀叵测,想着他和我弟并非一母同胞没有血缘关系,有我们这些亲兄弟、堂兄弟在,怎么着也不可能会选中他。
这第四,想当年,他为我弟岚哥儿挡过一刀,所以这些年他挟恩自重,讨要一些财物也就罢了,可他得陇望蜀,所图的可不仅仅是钱财,还有其他的东西。
要是不顺着他的心意,他就会拿救命之恩来指责岚哥儿和我们秦家忘恩负义。”
秦山把应祖龙如何用救命之恩要挟秦岚,让秦岚去向秦烨这个节度使讨要官职,以及他看上秦家庄某位姑娘,就逼迫秦岚利用秦家在秦家庄的地位,去要挟那位姑娘嫁给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
在场的秦家人听了秦山这番话,一个个都面露怒色,秦山如今所说的这些事,他们之前可是一无所知。
因为秦岚从未跟他们提起过,秦淮突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年岚哥儿和烨哥儿还有我们哥几个都渐渐疏远了。我们哥几个还一直以为岚哥儿是嫌弃我们哥几个年纪大了。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啊!我们哥几个年纪是比岚哥儿大,会被嫌弃。可环哥儿、铮哥儿他们几个和岚哥儿年纪差不多呀!岚哥儿也同样不亲近他们。”
秦山道:“淮堂哥,你有所不知,岚哥儿不敢和咱们亲近,就是因为应祖龙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见岚哥儿和咱们谁走得近,就会假借岚哥儿的名义,去纠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