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冬眼中有光了,不再是平淡与麻木。
他嗯了一声,此刻心里十分感谢黑母的帮助。
他跑着出祠堂,黑母笑着拿起一只烧鸡仰头一口吞掉。
吴冬提着灯笼,一路上不敢停歇,他回想着黑母的话,顺着山头一直走。
他连续翻越了三座大山,终于看到一颗体型巨大的老槐树。
这颗老槐树很古怪,周围弥漫着血腥味。
甚至还能听到人痛哭的呻\/吟声
吴冬抬头看去,瞬间被吓得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那老槐树上挂着一颗颗人头,这些人头随风飘荡,嘴唇上下蠕动,还活着。
他以为只有黑母是最怪异的,可现在看来,这老槐树更加可怕。
好在他来之前做足了心里准备,山林鬼魅多,遇到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他起身拍了拍屁股,按照黑母的话围着老槐树转三圈,他感觉头晕晕,却又觉得周围发生了一些巧妙的变化。
当他回过神时,前方出现一条下坡路,他顺着这条下坡路提着灯笼小跑,果然看到了个村子。
这村子里的房子很少,那时候的房子都是木头和黄土堆成的,放眼望去也就七户人家。
可他走进,发现这房子里根本没有人,他挨家挨户都去看,殊不知身后跟着一大群冤魂。
这些冤魂都是他从屋子里带来的。
吴冬根本没有注意到,只顾着看前方的路,太过于专一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就在这时,他遇到一条大黑狗,这条黑狗将他挡在路中间。
吴冬停下脚步不敢继续往前走,这大黑狗忽然摆出攻击架势,全身毛发竖起,龇牙咧嘴。
不等他要跑,大黑狗汪汪两声
他猛的回头,发现数不清的鬼魂从他面前飘走,速度之快,白影晃得人眼花缭乱。
吴冬用力揉了揉眼睛,只听他身后传来怒斥声。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声音很熟悉,吴冬扭头看去,发现是个披头散发的男人,胡子拉碴,衣服破烂。
他认出眼前的人就是失踪的父亲,父子时隔一年多重复,吴冬眼含泪水扑到父亲怀里哭泣。
“爹,我终于找到你了。”
感受到儿子温暖的怀抱,他父亲短暂失神,随后愤怒的推开他。
“别靠近我,你身上有脏东西。”
父亲的冷漠让吴冬不知所措,他坐在地上一脸茫然。
只有父亲知道,他受了太多黑母的恩赐,如今身上已经沾染了太多黑母的气味。
“爹,你怎么了,我是吴冬啊,是你儿子。”
他看着父亲从怀里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扔到他面前说:“吃下去,之后闭上嘴跟我来。”
吴冬看着地上的药丸,想也没想一口咽下去,药丸刚进嘴里,他就捂住肚子痛苦的呕吐,吐出来的大多是肮脏污秽之物,还有一些扭动虫子。
父亲见怪不怪,转身往前走,大黑狗就跟在他身边。
吴冬艰难爬起身跟在父亲身后,他好几次加快脚步,可肚子的疼痛让他不敢用力跑。
好不容易跟着父亲来到一间窑洞前,眼前的景象让他充满了好奇。
窑洞里贴满了道符,围着窑洞一圈都挂着黄色铃铛,铃铛下面还挂着道符。
他东张西望,确认是父亲失踪一年都在这里生活。
他们父子俩走进窑洞里,里面有一些生活的必需品,锅,炉灶,除此之外就是动物的毛皮。
父亲递来一杯热水
吴冬喝下后感觉肚子里舒服多了。
等了一会儿
父亲带他往窑洞里面走,时不时能看到一些死去人的尸骨,他们斜倒在地上,还有的失去半边身子,从咬痕来看,是被什么东西啃食的。
在最里面的窑洞,父亲停下脚步,南墙的血手印与壁画浮现在他们二人面前。
这些壁画都是生活在这里的村民记录的,他们曾经也供奉黑母,虽然黑母给他们带来了粮食与丰收,但每天都要上供鸡鸭鱼肉这种东西,日子长了,他们没有那么多粮食去换钱,自然就供应不起了。
所以他们就祈求黑母能够离开,他们愿意奉上最后的贡品。
可黑母并不同意,他要求村民每天依旧上供鸡鸭鱼,否则就用他们的身体来当贡品。
村子里本就人口,劳动力也少,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给黑母送去大鱼大肉,每天凌晨就吃黑母赐下的黑馒头度日。
可日子久了,总会有一些其他问题出现,期间就有一名慧眼通天的人,他是云游到这里的术士,发现这里的几户人家供奉黑母。
术士拿出八卦镜,此镜可照乾坤,看清一切事情真相。
他将八卦镜交给村民,同时告诉这些人。
“黑母是丰饶之神是假的,一切都是表面现象,你们口中的黑馒头,其实是黑母身上的肉泥,他们都被黑雾给蛊惑了。”
“如若不信,可以用八卦镜去照黑馒头。”
当时没有人信,认为他是江湖骗子,可术士却摇摇头留下八卦镜走了。
在黑母赐福的凌晨,黑馒头落在地上,所有人都在哄抢,因为这黑馒头越吃越香。
直到有个人好奇的将八卦镜照在馒头上,这黑色馒头才变成一坨腥臭的黑泥,还沾染着黑母的毛发。
他看到这里呕吐不止,其他人都发现他这怪异的举动,直到他们手中美味可口的黑馒头都变成如此,他们才意识到这黑母就是个害人的黑熊精。
他们发现的太晚了,黑母悄无声息来到他们身后,黑母已经三天没有吃到贡品了,它抓起一个人仰头将其生吞活咽,紧接着是第二个。
黑熊精体型巨大,这些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他们也无处可跑。
村里总共就七八户人家,他们都被黑母吃进肚子里。
可吃饱喝足的黑母,起身离开了村子,进入了深山。
父亲将壁画上所留下的东西讲述了一遍
吴冬害怕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也是他父亲躲在这里一年的主要原因。
“是谁让你来的?”
父亲看向自己的儿子
“黑母让我来的。”
吴冬结结巴巴的紧张样子,让父亲连连叹气。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今天我就会和你回家,至于你吃的药丸,就是炉灶你的锅灰,这东西最怕的锅灰,你要记住了。”
父亲将东西收拾好,大黑狗跟在他们身边。
这大黑狗是徘徊在这村子里唯一的活物,他颇有灵性,知道在前方带路,又能驱赶邪祟,还能提前感应到危险。
父亲之所以能够在这里生活,全都依赖这只大黑狗。
回到镇井村
父亲返回了家里
而吴冬身为黑母的侍奉小童,只能回到她身边。
临走之前父亲交代过,无论黑母问什么,都一一回答,唯独不能说出壁画的事情。
吴冬心里明白,一旦说出来,黑母很有可能会吃了它。
如今回到祠堂里,它看到黑母不在觉得亲切,而是觉得这是一只黑熊精。
但小女孩却对她十分溺爱,喜欢黏着它
如今吴冬眼中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黑母是慈祥的,温柔的,像妈妈一样。
可现在的黑母,怪异的活人脸狰狞恐怖,浑身恶臭难闻,尤其是身上浮现出的人脸疙瘩,更是恶心至极。
吴冬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与恐惧来到黑母面前。
对方睁开一只眼睛问道:“找到了?”
他点头说:“找到了,父亲已经回家了。”
黑母呵呵笑道:“找到了就好。”
他抬起头,几块黑馒头掉了出来“你父亲在山里一年,肯定饥一顿饱一顿,把这些送给他,明天让他来我这里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