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获若有所思，“A级虫洞点可以通过仪器探查人的意识？”
唐广博又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可以。”
“A级虫洞点已经研发出一种脑接芯片，可以将人的记忆上传储存，至于是否能让意识在终端中永生，暂时还是未知数。”
徐获皱了皱眉，“这样一来，人的大脑在仪器面前岂不是透明的？”
“不完全是，”唐广博道：“人的大脑有一层精神防线，奇妙的是，不管一个人在科学意义上的精神强弱如何，这层精神防线都非常不好攻破。”
“它更像是一种人与生俱来的能量，由人的意志驱使。”
“如果无法穿透这层精神防线，仪器就无法徜徉在记忆的海洋中，会出现偏差和缺漏，甚至嫁接。”
“精神干扰也是一样，看起来被干扰的人出现了认知错误，甚至陷入幻觉不可自拔，但这些都是外在力量给予的压力，你并不能真正看到这个人的记忆，被干扰者做出的任何反应都是基于主动。”
这不难理解，同样被干扰，精神力更强的人反应也会更小，即使精神力有强有弱，但每个人也有最低的一层精神防护，就像大脑外面的头骨，只是精神肉眼无法看到。
获取他人记忆……这让徐获想起了一些片段，章医生删改他的记忆时就做出了将他的记忆以精神力量的形态从脑中抽出的动作。
这又是与精神进化完全不同的领域了。
思索片刻，他提起了紫藤副本的情况。
“在梦中睡去的人可以轻易被普通人的精神体杀死，并且无论是被杀的还是杀人的，他们的意识似乎是共同构成了完整的事情经过。”
唐广博顿时来了精神，“竟然还有这样的副本！”
“副本已经没了。”徐获简单说了下，发现的那座基地大楼，以及可能偶然破坏副本授权书的事。
唐广博有些惋惜，“既然此前这个副本在游戏中并不出名，应该没有几个活口。”
“但这未必就是游戏掌握了轻易突破他人精神防线的手法，反而有可能是副本突然诞生形成的独有场地，游戏的进化和人的大脑在某种角度上有些相似，都是无法预测的。”
“那种紫藤，你有带回来吗？”
“和海市的紫藤应该还没清理完毕，你现在去要还来得及。”徐获顿了顿又道：“不过你的研究成果似乎和你的方向背道而驰。”
听他之前的意思是，他本身是反对借助其他手段攻克人类大脑，更不喜欢人被被动探查，但就目前的信息和线索来看，反而距离达成突破人脑精神防线更近了。
“两种结果对我来说没有差别。”唐广博在通讯仪上写写画画，然后才继续道：“我只对人的精神防线感兴趣。”
“副本中昏睡的人的状态很像是精神防线被突破后的情况，而在梦中再一次睡去，或许就是精神防线的进一步放松，这才造成了其他精神体杀死精神体后本人也会死亡的情况。”
“不过这又是一种很微妙的状态，精神体被杀，人竟然会直接死亡，更像是一种偶然的精神碰撞，在双方都很弱的情况下，强弱对比反而不存在了，精神真的能被杀死……”
他说着就在空气中写写画画起来，时不时还嘀咕两句——看着的确不太正常。
徐获也对这种穿过精神防线精神体坦诚相见的状态很感兴趣，于是道：“有成果了别忘记告诉我一声。”
唐广博顿了一下才道：“你现在也应该清楚了，精神进化者展现的精神世界的核心某种程度上就是自己打开了精神防线，虽然那也是进化者精神力最强的地方，但精神世界核心受到重创，人的大脑也会受伤。”
“你有多个人格精神体，可以再花点功夫造一个新的核心出来，把真正的精神核心藏好。”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徐获，“在更强的人面前，袒露精神世界核心就是变相的邀请，把真正的核心藏好，就没有人能读取你的记忆。”
话音一落，他人便沉入了发霉的地板里，连带着那袋水果一起。
徐获站在原地，静默两秒：“还挺会故弄玄虚。”
他并不意外唐广博会知道的记忆问题，之前做治疗的时候他本人虽然没有回忆起徐知死亡时的事，但不代表唐广博没看到。
旧的记忆随着他的精神进化逐渐取代覆盖在上面的假的记忆，这意味着即使穿透精神防线，只要不物理破坏人的大脑，记忆永远都不可能消失。
真是有趣，超强的精神进化者都很难直接通过精神力杀死一个人，但剥离精神防线的精神体却可以在外界环境的辅助下做到。
不过就算现成的例子摆在眼前，想突破精神防线应该也没那么容易，章医生大概跨过了这个门槛，不知道他是否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杀人，如果可以，以他的精神力强度，恐怕可以随心所欲地杀死游戏中任何一个人吧。
对上超级玩家，又是否具备优势？
章医生、唐广博也好，武博士也好，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都认可人的潜力，更将人视为无法绝对预测的存在，也是游戏中的变数。
再造一个核心，这倒是可以试试。
拜访完唐广博，徐获又回了家，毫不意外地家里来了不少客人，分别是徐家和俞家的亲友，虽然是做客，但这些人自备食材，主动下厨，还帮忙收拾房间，完全不需要徐父和俞女士操心，带来的小孩也被教育得很好，不争玩具不吵闹，和童童凑在一起玩的很好。
还有人专门给老爷子送了一副古玉象棋，已经摆开了。
徐获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回了房间。
客人们一点都不见怪，他们只要在他面前露个脸这一趟的目的就达到了，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常见。
刚刚坐下，画女就从床下飘了出来，落地成人，伸手拨弄了一下虫洞花，问出早就准备好的问题：“你又要忙了吗？你忙的话我可不可以去分区政府大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