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浓重的夜色像化不开的墨,将整片墓园裹得严严实实。
陈北安、顾登和包月三人缩在一棵老柏树下,树干粗糙的树皮硌得人后背发紧,只有远处几盏昏黄的长明灯在风里晃着,映得墓碑上的名字忽明忽暗。
三人就这么干瞪眼,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只有夜虫的嘶鸣偶尔划破死寂。
“老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开挖啊?”顾登攥着兜里的折叠铲,手心全是汗。
这是他第一次大半夜来墓园,脚边不知何时爬过一只甲虫,吓得他差点跳起来,声音也忍不住拔高了些。
“要死啊你,说话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藏在这是不是?”包月立刻转头,狠狠瞪了一眼身旁冒失的顾登,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语气里满是压低的训斥,“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惊动了人,之前的蹲守全白费!”
顾登被她瞪得一缩脖子,刚想辩解,就听陈北安的声音冷不丁传来:“记住你人民警察的身份,什么挖墓不挖墓的?我什么时候说要挖墓了?”他靠在树干上,目光紧盯着墓园深处的小路,手里的强光手电被调成了最低亮,只在指尖映出一点微弱的光。
“不挖墓,那我们大半夜来墓园干什么?”顾登更懵了,忍不住嘀咕,“难道还能和鬼幽会啊?”
“幽你个大头鬼!”包月气得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再乱逼逼一句,明天训练加倍,看我要不要你好看!”
“诶,疼疼疼……”顾登疼得龇牙咧嘴,刚想揉胳膊,却被陈北安突然按住了手。
“嘘~有人来了。”陈北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一片羽毛落在耳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霎时间,周围的虫鸣仿佛都被掐断了,三人瞬间屏住呼吸,连身体都绷得笔直。
陈北安缓缓将强光手电的光亮完全熄灭,包月和顾登也立刻缩到树后,只露出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墓园入口的方向。
只见一道瘦削的人影从黑暗里钻出来,脚步放得极轻,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那人手里拎着一个帆布包,另一只手握着的手电筒原本亮着,可就在靠近陈北安他们藏身的老柏树时,手电筒突然“咔嗒”一声灭了——显然,对方早就察觉到了这里有人,却没声张,反而故意关掉了光源,一步步朝这边挪来,脚步声在石板路上敲出“嗒、嗒”的响,像踩在三人的心尖上。
顾登悄悄攥紧了拳头,借着远处长明灯的光,看清了那人的脸——佝偻的背、满是皱纹的脸,还有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分明就是前两天他们来墓园调查时,遇到的那个守墓老头!
守墓老头没在老柏树下停留,反而径直朝着墓园深处走去,停在了一座刻着“李明宇”名字的墓碑前。
他放下帆布包,从里面掏出一把折叠铲,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这种事,一铲子下去,就将墓碑前的泥土挖开,碎土簌簌落在地上,在夜里传出细碎的声响。
陈北安朝包月和顾登递了个眼神,三人猫着腰,借着墓碑的遮挡,悄悄跟了过去,躲在不远处的一座墓碑后,看着守墓老头的动作。
没过多久,老头就挖到了一个木盒,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从土里抱出来,拍掉上面的泥土,打开了盒盖。
陈北安立刻举起手机,借着微弱的光拍下了这一幕——盒子里没有骨灰,也没有遗物,只有一幅卷起来的油画,画布边缘已经有些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守墓老头将油画展开,借着远处的灯光看了一眼,似乎确认了什么,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沿着油画的画框边缘划开——原来画布和画框之间是空的,他从里面摸出了一个黑色的U盘,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随后又将油画卷好,放回木盒,重新埋进土里,甚至还仔细将泥土拍平,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明宇的墓里藏的是画,画里有U盘……”顾登在心里默念,突然想起了之前调查的线索——李明宇生前一直秘密操控着一个走私团伙,警方追查了好几年,都没找到他们走私毒品的核心证据,这个U盘里藏着的,会不会就是李明宇手下组织前些年走私毒品的全部记录和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