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叶青鸾眉头拧成一团，指尖无意识绞着袖口的流云纹，眼神里满是困惑，“先天灵体这事，当年知道的人肯定少之又少。而且那些人面对的，可是张忠离那样的高阶仙尊，怎么会有余力对张迁手下留情？要说他们是故意留着张迁的命，根本说不通啊。若张迁的遭遇不是人为设计的，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龙钰轩指尖在桌沿轻轻一顿，烛火忽然晃了晃，将他眼底的凝重拉得更深。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对有些人来说，先天灵体不论死活，价值都不会变。就算是胎死腹中，只要用冰灵水封存在玉棺里，照样是炼药的顶级材料，能让修为暴涨的那种。”他抬眼看向叶青鸾，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所以要是找不出幕后黑手，张迁这辈子，都逃不过被当成药引的命。”
叶青鸾却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张迁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现在又入了魔，这种人死有余辜！你还替他操心，这话要是被我师叔听见，保准又要吹胡子瞪眼。”
龙钰轩喉结动了动，微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我知道，张迁罪孽深重，我也只能尽一份力，看能不能把他拉回来。”
叶青鸾看着他一脸肃穆的样子，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嘴唇动了动，却没立刻说话。她转身走到窗边，夜风卷着几缕发丝贴在她脸颊，远处群山的黑影在夜色里若隐若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艰涩：“那天之后······我想为你求情，师叔却根本听不进去······你心里就没想过我们的未来吗。太极宗一战，张迁早已无法回头！若你还是这样与邪魔一道纠缠不清······。”
龙钰轩猛地抬起头，语气急切又郑重：“青鸾！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我想拉他一把，也是看在张阁老的份上。并非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先天灵体在别人眼里是无价之宝，在我看来，那是一条人命！刚才那些话也只是医书中的记载，并不是我自己的想法。”
叶青鸾转过身，见他眉头紧锁、连耳尖都泛红的样子，憋了半天的情绪忽然破了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么认真干嘛，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上次我们在道玄宗做的事情，回去之后我可是被好一顿训斥。”
龙钰轩挑了挑眉毛：“那是被人骗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一件事，你还记得那时我们跟着吴大哥，去解决一个魔兽屠城的事情么？那时我们就在地下发现了一个秘密的研究室······”
“哎别提了！”叶青鸾立刻皱起眉，抬手捂了捂嘴，眼神里满是排斥，“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恶心，那些泡在罐子里的东西……”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脸上的嫌弃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簇燃起的怒火，指尖攥得发白。
龙钰轩知道，她是想起了当时那个被杀害的小女孩，遂放缓语调：“当时你在道玄宗昏迷不醒，没有参与，那陆家两兄弟已经被我杀了！替那孩子报了仇！”当下，他把无人山庄发生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遍。
“这些我都知道·····”叶青鸾叹口气，神情显得有些低落：“道玄宗怎么会收这种人入宗门，枉他们还自称名门正派。”
“正邪本身就在一念之间，所以我才不会贸然听信别人的说辞··。”龙钰轩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幽幽开口：“若是一个人拥有至诚的外表，再加上虔诚的行动，那是否意味着，他的内心一定是干净纯洁的呢······。”
叶青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又转脸看向窗外：“可一个邪恶的人，又怎么会做出虔诚的行动······。”
“算了，这越说越远···”龙钰轩甩了甩头：“其实我在想，这地下会不会也是一个实验室，是道玄宗用来研究某种秘术的地方，结果被人发现······来之前我们不是打听过，这蓝田镇的兴起，是因为有人在这里发现了某种矿藏，结果在他们挖掘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什么秘密，这才造成了惨剧。”
叶青鸾深吸了一口气：“这不太可能！以前我们在道玄宗的时候，也没有见过这种黄雾，更别提一个城市的人都被操控这种情况。”
龙钰轩皱着眉，手指在桌面上反复摩挲，眼神里满是思索：“眼下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我总觉得还会出事……这黄雾来得太蹊跷，背后肯定还有我们没查到的东西。”
他的话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五个身着道玄宗服饰的弟子掀帘而入，身上还沾着夜露和尘土，原来是刚才去外围探查的五人。领头的弟子见屋内只有龙钰轩和叶青鸾，没有陈北墨的身影，便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语气带着点疲惫却依旧礼貌：“龙师弟，叶师妹，你们还记得我吗？”
龙钰轩看着对方的脸，觉得很熟悉，他凝神想了想，忽然记起来，上次去道玄宗内门求见长老时，在大殿外见过此人。
叶青鸾倒是先认了出来，眼睛亮了亮，连忙还礼：“当然记得！是王鹤师兄！上次我们去丹药房拿药，还是你给我们指的路呢，多亏了你。”原来当时在道玄宗的时候，叶青鸾与罗娇二人曾和王鹤见过一面，因此知道对方姓名。
龙钰轩也顺势起身，拱手行礼：“王师兄。刚才陈峰主出去查看黄雾的情况了，还没回来。眼下城中不安全，道玄宗的弟子应该都撤去山里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收到撤退的命令？”
王鹤微微一笑：“多谢龙师弟提醒，刚才那景象我们也见到了，真是闻所未闻之怪异·····刘师弟这是怎么了？”
龙钰轩做了个请的手势，等几人落座，他遂简单说了一下病人的症状。
听闻经过，王鹤几人都露出震惊骇然之色，这黄雾居然如此霸道，只是沾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要知道这次道玄宗出来的都是精英弟子，就算是沾上剧毒，也不会瞬间丧失战斗力。
“当时见到黄雾，还以为是某种瘴气！”王鹤露出一丝后怕：“想着探查魔兽情况比较重要，就没有入城收集，看来我们的警惕心还是不够···。”
旁边一个瘦高的弟子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庆幸：“还好我们没靠近，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说不定就是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