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言归正传。”杨策清了清嗓子，“再然后的敌人，是几乎整个凡世。”
魈：？
魈：所以，这和与世界为敌有什么区别？
那边，杨策还在继续说着：“那头凶兽逃去蛮荒古域后，再出世，就是作为魔兽的先锋，入侵我们的世界。
之前仙界集结那么多强者，都没能拿下这头凶兽，这次回归，祂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将战火带到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好在最后，祂被故友说服，弃暗投明，才没有酿成灭世的大灾。”
魈突然问道：“祂的这位故友，可是叫黄古玄？”
“叫什么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祂的这位故人被世人唤作‘狐王’，也是个众神都不太待见的人物。”
果然。
黄古玄就被叫做“狐王”。
魈接触到的许多信息都在表明，黄古玄与数年前现世的凶兽有很大关联。
黄古玄曾说过，他在找一个人。
魈也曾问过黄古玄，为何会多次出手帮助自己，对方给出的回答是，凶兽曾经的眷属对于凶兽的某些执念。
如今知道了这些，魈大致能理解当初的回答了。
经过许多年前的清算，世上本不该出现凶兽，即便在多重巧合下出现了一头，也不该再出现第二头。
但结果就是黄古玄所寻找的凶兽在捅破天穹，消失无踪的四年后，自己这个凶兽横空出世了。
那时的黄古玄一定在怀疑，自己的出现与他所寻之人有关。
再加上性格使然，他不是那种没有底线、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之辈，所以才对自己多加照顾。
也不知道现在的黄古玄究竟找到想要的东西没有。
但该说不说，黄古玄的这位故人也是个狠人，颇具主角风范，轻而易举就达成了与世界为敌的成就。
不过说到眷属……
魈瞟了眼在尸体上不知道扒拉什么的赤星。
让人类当眷属的理念对他而言还是有些超前了，还是兽兽更适合自己。
另一边，杨策还在继续讲述：“再往后，这凶兽还打到了天上，那时的众神也在天上，祂们之间多少有过交手，所以众神对凶兽也没什么好眼色。”
魈：牛的。
魈：真就把能惹的全惹了一遍呗。
红魈：“吾辈楷模。”
魈：“？？”
魈：“不，你不想效仿。”
红魈：“啧。”
绿魈：“无妨，到那时，我会阻止。”
红魈：“哈？你大可阻止试试。”
魈：“不，你不想。”
红魈：“啧，无趣。”
魈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自己凶兽的身份标签到底是怎样一块烫手山芋。
他现在有点慌，那个利用替死傀儡侥幸逃过一劫的百相门的人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大麻烦吧？
红魈：“正好可以让我试一试。”
魈：“你不想试。”
红魈：“……嘁，畏畏缩缩。行吧，不试就不试。”
“不过……”杨策忽然话锋一转，“那凶兽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没干。就比如祂改邪归正后，就去清算了一脉皇族。”
“这是……好事？”
魈刚说服红魈安安分分不要搞事，回过神便听见杨策这么说，心中顿感疑惑。
杨策解释道：“那脉皇族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旁系以邪门歪道致使主家凋零，从而上位。新的统治者与魔兽苟合，利用禁术改造士兵，配合魔兽入侵，将屠刀挥向同类，不配为人皇，该杀，该灭。”
原来是灭人渣啊，那没事了，确实是干了件好事。
“这个话题暂且聊到这里，眼下还是聊聊该如何处理他。”说着，杨策朝白杰扬了扬下巴。
魈“嗯”了一声，表示赞同，提出自己刚刚想到的新点子：“有没有能够令法宝失效、或者封禁法宝的手段？”
“有倒是有，但……”杨策无奈地摊了摊手，“他有破除这种手段的方法。”
“即使他现在被绑着？”
“嗯，即使他被绑着。”
“……”
魈沉默了，这个人掌握的东西怎么这么多？
难道真的没有不用浪费太多力气，就能够杀死这个人的方法吗？
“喂喂！”
突然，白杰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耳边响起。
“我说，你们就这么当着我的面，商量如何杀死我，会不会不太好啊？”
杨策道：“我觉得很好。”
魈问：“他不是被封住嘴了吗，为何还能发出声音？”
“诶，魈少爷，这就是你没见识啦。”白杰说道，“我们仙人有点其他的传音手段，这多正常啊？”
杨策也附和道：“嗯，对，我们有其他方法传递想说的话。”
坏了，在凡人之中混太久，都忘记玄幻世界还有这种设定了。
白杰继续说：“要我说，你们不如这样，直接把我放了，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不就不用思考杀死我的办法了吗？放了我，对你们的脑子好，对我也好，大家都皆大欢喜。”
“对我们可一点也不好。”杨策冷冷打断白杰的话。
“杨，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地方，共同经历过这么多的危险，我们之间同生共死的情谊呢？”
杨策忍不住给白杰翻了个白眼：“也不看看那些危险究竟是谁导致的。”
“能给他禁言吗？”魈问道。
杨策朝魈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我也正有此意。”
见情况不对，白杰连忙抗议：“杨，你不能这样！我已经把人身自由都给你了，你不能再夺走我发言的权利！”
“你要是能少说两句，我也懒得这样。”
“嘎——”
凄厉的鸦啼打断了杨策的话，他下意识抬头望去，眼前的一幕不禁令他瞳孔一缩。
只见血月之下，乌泱泱的鸦群在他们头顶盘旋着，在月光的照耀下，宛如一大团血云。
但鸦群的出现并不是杨策惊讶的原因，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乌鸦的数量远比他上一次见到的要多得多。
“万鸦罩眼。”
魈也看见了天空中的场景，不由自主地念出了自己曾在册子中看见的四个字。
与此同时，绿魈的声音也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我们被下咒了，祓除诅咒需要一点时间。”
魈眉头微微蹙起。
毫无疑问，事情就是他所想的那样，好消息是“罩眼”诅咒能被破除。
魈百思不得其解，迄今为止，他连乌鸦都没见到，怎么直接跳过辱骂不敬的阶段，进入到坏结局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凌厉的目光扫向白杰，后者的声音随之在魈的耳边响起：“别看我，我早就被你们给绑住了，嘴巴也被杨封住了，这真不是我干的。”
但白杰越是这么说，魈对他就越是怀疑。
他保命手段繁多，说不定惹事的手段也只多不少呢？
白杰看出了魈的不信任，继续替自己辩解道：“别不信我嘛，这真的真的跟我没有关系。至于这真正的原因，我倒是有一点猜测，魈少爷你要听吗？”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恐怕得换个地方说话。”杨策打断了白杰的话。
他从鸦群身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魈：“你也察觉到了吧，他们有动作了。”
魈微微点头。
杨策说的“他们”，指的是被魈出手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其他人。
魈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些人的存在，起初，他们只是在远远地观望，所以魈也没太当回事，但现在，已经有人在朝魈这边靠近了。
杨策接着说：“之前，他们被你的凶兽之威震慑住了，只敢远观，不敢靠近。但现在天现异象，有人按捺不住了。”
“天现异象？”魈微微一怔，指着天上的鸦群，问道，“这不是对乌鸦不敬后遭至的惩罚吗？”
“不好说，鸦群规模不对。你身份敏感，不宜在太多人面前暴露，我们快走。”说完，杨策便先一步朝着没有人的方向冲了出去。
白杰那烦人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魈少爷，事情都这样了，也该给我松绑了吧？难不成，你们想将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不会。”
魈在白杰期待的目光中走了过去，但并没有松绑，而是拎着人飞离地面。
放任白杰在原地自生自灭是不可能的，要是真灭了，那还好，但以白杰的保命手段，更大的概率是借此机会脱困。
以他那记仇的性子，日后必然还会找来添乱，到那时，敌暗我明，形势会很被动。
魈自低空飞速掠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先跑的杨策。
察觉到魈的远去，赤星衔起它刚刚从尸体上扒拉下来的储物手环，哼哧哼哧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