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部部长这个态度,紫毛鸩其实也能预料到一些,不过听到他一方面这么说,一方面还暗搓搓地打探情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既然这帮家伙不会主动进去南方花园,要这些情报的目的就没那么纯粹了。
“那些游记我们也看过,不过感觉那些探险家进入的区域都不深。”紫毛鸩也不想说得太详细,话语模糊着答道,“反正,我们遇到的虫子远比记载中多,而且是越来越多,我们一路冲杀逃跑,然后就迷路了。”
“是的,”纪舒翟这会儿找到机会接上话了,“说实话,后面我都有点懵了,那里铺天盖地都是虫子,路都看不清。最后我们是蒙头一阵乱冲,侥幸撞上了出口才跑出来的。”
“而且出来的不是我们进去的那个口,不然不会走这么远才遇到你们。”紫毛鸩总结。
他们一开始进入南方花园的时候,选择的就是距离人类驻扎地很接近的地方,可以从传送阵直接走过去。坦天时郡虽然环境很恶劣,但确实也算个网红景点,总有些追求刺激的人过来尝试,所以也有专门搭建传送阵。
“两位果然是气运在身。”部长肃然起敬。
这句话倒不是恭维,凡是跟玄学沾点边的职业圈里都知道,索迦高中就是个古怪地方,那里的人也都是活得狂野死得随机。
“哪里哪里,您谬赞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确定部长帮不上忙之后,紫毛鸩只是简单地敷衍了一番,就跟纪舒翟告辞离开了。他俩整体状况还好,虽然坦天时郡的野外又潮湿又闷热,但那只对这些体质较差的音乐人有影响,他们俩作为修炼者,最多就是汗臭味浓一点而已,而且紫毛鸩的身体情况更特殊,他不怎么出汗的,否则又要到处给人下毒了。
“哎,”纪舒翟听紫毛鸩解释完刚刚他们打的机锋,抓了抓头,有些困惑地问,“那巡逻部的人不帮忙的话,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回去南方花园找翎哥他们吗?”
“难,我们进去也在外围,要重新进入中间区域很麻烦,搞不好撞上昆易开传送门离开,还会错开。”紫毛鸩摇摇头,“虽然有标记卡,但只能他们找我们,不能我们找他们,不太方便,还是回学校叫人好了。”
“那也不容易啊,”纪舒翟问,“学校不是在忙金乌拜月的事情吗?秦学长他们都没请动人,我们也悬吧?”
“没事的,我们是关系户。”紫毛鸩说这个是一点儿不脸红,他的父母不是索迦高中的老师,但他大伯思想家没有孩子,所以紫毛鸩虽然不是师二代,但地位也差不多了,“我直接联系我大伯。”
说干就干,紫毛鸩拿出炼金手机,在离开南方花园之后这东西终于有了信号,他直接打给了思想家。
“哎呀,”没想到,思想家居然秒接,“怎么了?去外面感受到了风雨,想家啦?想不想安吉拉呢?”
“您少说两句吧,”紫毛鸩一阵无语,“我这边遇到了一点事情。”
“遇到事情是正常的,我就说你天生命苦,就得靠安吉拉那小姑娘捞一手。”思想家坚持三句话不离安吉拉。紫毛鸩也知道这老家伙固执得跟幽灵一样,想纠正他是不可能了,所以干脆无视,把他们遇到的事情跟思想家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紫毛鸩说的口干舌燥,拿出一瓶颜色奇怪的液体喝了一口,一旁的纪舒翟带着敬畏的眼神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我倒不觉得伊流翎那小子能出什么事,但那里面的音乐人挺多的,你那边有没有可能派人来支援一下?”
和救援队需要大量人手来搬运不同,索迦高中的员工各个身怀绝技,无论是能传送多人的空间系、能迅速把人治好的医师还是能把人当木偶一样拉起来的操纵类职业,都可以实现单人救一群的效果。而思想家作为教导主任,手底下没有大军可以调动,但找个把人出手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出乎紫毛鸩意料的是,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思想家的声音再次响起,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你再仔细跟我说说,你们在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
“就是虫子啊,很多的密密麻麻的虫子。”紫毛鸩有些茫然,怀疑思想家是不是觉得他夸大其词,就给纪舒翟使了个眼色,后者也上前来作证:“真的超级多,我看得都头皮发麻。”
“只有虫子?”思想家再次询问,“然后你说那些音乐人就跟建筑工地旁边的砖头一样码好了等你们来救?”
“呃,是的。”紫毛鸩虽然下意识回答了,但他也觉出点不对劲了,“大伯,我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啊,我虽然没去过南方花园,但我去过时沙之国。十大绝地的性质有很多相似之处,”思想家解释道,“任何一个绝地都不会只有单纯的敌害袭击,一定会有它独特的规则,不然怎么配得上叫绝地?如果南方花园真的只是虫子多,那些虫子听你们的口气也没强到哪里去,那跟米尔贡大沙漠有什么区别?早该被那群探险家探完了。”
“啊,您说的很有道理啊,而且如果那些音乐人摆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不可能以前的探险家从来没见到过人,他们中间很多人还是有意识的,完全可以跟着出来。”紫毛鸩跟纪舒翟对视了一眼,顿时感觉背后有点发凉,“但是,我和小纪的经历能对得上号,难道是我们的记忆出了什么问题?”
“不太可能的,”纪舒翟摇摇头,“就算我们对幻术没有什么抵抗力,还有翎哥和昆易他们在,我遇到的翎哥肯定是真的。而且,我们也确确实实把人救了出来啊,那些经历肯定都是真的,我还记得我挥动盾牌和虫子战斗的手感。”
紫毛鸩当然也记得那些虫子爆浆之后的恶心感,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时候,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纪舒翟:“不,我们的记忆真的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