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金灿灿地铺满了乡间小路,空气里弥漫着鞭炮残留的硝烟味和愈发浓郁的饭菜香。
忽然,一阵高亢嘹亮、极富穿透力的唢呐声,裹着锣鼓的喧腾,由远及近,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院子内外激起了千层浪。
“来了!新娘子来了!”不知是谁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如同号令。院子里原本散坐聊天、忙碌张罗的人们立刻像潮水般涌向院门口,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向外张望。几个孩子更是欢呼雀跃,像撒欢的小狗,一溜烟冲出院子。
只见蜿蜒的村路上,一支色彩鲜明、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正热热闹闹地行进着。队伍的最前方,是几位吹鼓手,鼓着腮帮子,卖力地吹奏着欢快的《百鸟朝凤》,唢呐的金色喇叭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紧随其后的,轿帘同样是厚重的红绸,上面绣着大大的金色“囍”字,此刻正严严实实地垂落着,隔绝了外界好奇的目光,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和期待。
轿夫们显然训练有素,步伐整齐划一,沉重的花轿在他们肩头有节奏地起伏晃动,如同一叶在欢乐海洋中行驶的红舟。阳光洒在红绸金绣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晕,整个轿子仿佛在燃烧,成为这乡野绿意中最夺目的存在。随着轿子的晃动,轿顶垂下的流苏和四角悬挂的小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与唢呐锣鼓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婚礼最华彩的乐章。
此时,院子中,瑶瑶的叔叔婶婶已经退居后面,袁乐父母是主角了。袁父站在院门最显眼处,搓着手,脸上是掩不住的自豪和激动,仿佛那顶华丽的花轿是他家最耀眼的门面。袁母眼圈微红,嘴角却高高扬起,喃喃道:“可算来了,好,真好!”
袁乐父母是最忙碌也最容光焕发的人。袁父穿着崭新的藏蓝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院门口迎客,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不断和进门的乡亲拱手寒暄,声音洪亮:“来了好,里面坐!”袁母则穿着喜庆的枣红色盘扣褂子,眼神里的满足和喜悦溢于言表。
姥姥被堂婶搀扶着,早已站到了人群前排。她眯着眼,努力看清那顶越来越近的红轿子,泪水在皱纹密布的眼眶里打转,那是喜悦的泪水,嘴里不住念叨:“我的瑶瑶啊…坐大轿子了…”姥爷站在一旁,背着手,腰杆挺得更直了,严肃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目光紧紧追随着花轿。
王佳瑶的父亲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看着那顶承载着女儿的花轿,他喉头滚动,眼神复杂,既有嫁女的酸楚,更有见证女儿人生重要时刻的郑重。当轿子靠近时,他下意识地向前挪了一小步。
先到达的袁乐被一群发小和男同事簇拥着,站在院门内侧。那一身绣金的大红喜服异常打眼。此刻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紧张,又无比灿烂。他整理了一下喜服的领口和帽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那顶红轿子,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他的世界,此刻只剩下那顶越来越近的、载着他心上人的红轿。
喧天的乐声、鼎沸的人声、噼啪作响的鞭炮声,在轿子快到院门时再次被点燃,炸开的红色碎屑如雨般落下,将气氛推向顶点。
终于,八位轿夫稳稳地将那顶象征着喜庆与承诺的大红花轿停在了袁家小院的正门口。轿身落地的瞬间,仿佛连空气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唢呐声和锣鼓声恰到好处地在一个高亢的音符后戛然而止,留下一片短暂而充满期待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垂落的、绣着金“囍”字的轿帘上。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红得耀眼的轿身上,金线刺绣反射着璀璨的光芒。院子里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泥土芬芳的喜庆气息。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新郎袁乐深吸一口气,在众人鼓励和善意的哄笑声中,迈着既紧张又坚定的步伐,走向那顶承载着他全部幸福的红轿子。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伸向那厚重的、隔绝着内外两个世界的轿帘——
大红轿子的帘子,即将掀开,属于王佳瑶的乡村婚礼,正式开始了。
在司仪的主持下,一对新人拜天地、拜高堂(袁乐父母与王佳瑶父亲王立成端坐上方,姥姥姥爷坐在一边慈祥地看着)、夫妻对拜,掀起盖头。
司仪洪亮的嗓门念着吉祥话,引得众人阵阵喝彩。仪式简单却庄重,充满了乡土特有的仪式感。
不仅有几位摄影师从各个角度拍摄这欢乐的一幕,天上还有无人机在航拍。
看着这一对养眼的新人,方尘感叹道:“嚯,看来真是要做宣传片呀!”
李琰点头应道:“是啊,瑶瑶说要以这种方式为家乡发展做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