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脸瘦子声音尖细,笑着道:“此事嘛……天机不可泄露。”
其实,此事也算不上多复杂。
季茶与洪辰按计划,带着最后的三把天铁神兵前往天州,顺利找到了这里的皇天教暗线,联络上了隐世的皇天教高手,送出了其中一把神兵,又从其口中得知一名身处云州的皇天教高手下落,而此时已是七月入秋,为了不耽搁营救戴万山的时间,便分头行动,由季茶进行对天牢的调查,洪辰则前往云州送出下一把神兵。
以两匹神骏良驹的脚力,来往交通方便的天云二州并不耗费多久时间,于是洪辰告诉季茶,自己送完神兵后要去一趟云雾山,拜访那里的剑皇。
季茶当时道:“你哪里是想拜访剑皇,分别是想去找你的小老婆,我还记得,她走之前,你俩在岛上还私会过。”洪辰只得解释,这几月奔波中,自己总觉一身内力愈发澎湃渤大,导致运使之时颇不自如,随手一刀就会劈出莫大威能,脱离掌控,所以想找剑皇解惑,毕竟这普天之下,难以找到内功境界比自己还高的高手。季茶嘴上还拿刘丹的事情调侃洪辰,却放洪辰骑着踏雪往云州去了。
季茶骑着雪里飞到了天京,联络天京的皇天教暗线打探有关消息,意外从一位藏身在江河帮的皇天教徒处得知,天京分舵主史正横正在挑选死士,极有可能是要从天牢营救此前被逮捕的分舵主古奇。于是季茶藏在暗处跟踪史正横,一路找到了步乱江以及义军一干人等,并亲眼目睹了他们谋算张清松的经过。季茶认为,此计划兵行险着,一旦出现纰漏就极有可能失败,虽然戴万山救不救出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出岛之前师尊曾言,如今的各地义军是反抗朝廷的重要力量,将来会是皇天教重新起事的重要臂擘,所以顺利救出几位义军领袖,让他们回去继续领导义军抗争朝廷还是很重要的。
故而季茶连忙乘着雪里飞一路赶往云州,上了云雾山,把屁股还没来得及放在那边椅子上的洪辰直接拽走,又急匆匆往回赶,把两匹千里良驹都跑得乏力无比,但总算在夜里抵达天牢处。但二人赶到时,钟离已率紫衣卫骑马去堵截劫狱逃狱的众人,洪辰与季茶只能施展轻功走房顶抄近路,直接赶到了护城河城墙处,在关键时刻将众人救下。
不过这一切种种,就不必向着这些人细说了。
“总之,我们还是很谢谢两位。”
风麒麟再度拜谢道。
洪辰一直凝望着风麒麟,总觉得这位在义军中身份不低的成熟少年颇有些眼熟,这时看到他低头抬眼的神情,猛然回忆起了什么,忍不住出声道:“啊,你是老二。”风麒麟怔然盯了洪辰老半天,嘴唇才动了动:“你,你,你是?”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位大胡子刀客了,而他又怎会叫自己老二这一曾经在棚户区才有人喊的称呼。
洪辰却是兴奋无比,两年前自己在天京棚户区意外遇到火风雷三兄弟,粗浅教了他们一些功夫,就被他们拜为老师,但月圆佳节那日,棚户区遭纵火焚烧,这三兄弟也和混乱中的流民一起失散,自己从神仙山庄坠崖后和老三雷飞凤相遇,一直去往了羌州,在西凉经历了种种冒险。何曾料到,今日还能与老二风麒麟重逢,并且他也有了一身厉害武功,更是成为了义军里的重要角色。
洪辰没有回话,而是屈膝振臂,双手捏爪化拳,脚下掠步,手里不停动作,打出一套虎虎生风的狼牙拳来。
风麒麟盯了几式,忍不住“啊”地叫了一声:“你,你是老师!”
“是我!”
洪辰收式呼气,而风麒麟已忍不住冲上前来,眼含泪珠道:“老师……我和老大,老三都走散了,我没能照顾好他们……”
此情此景都令在场其他人诧异不已,谁也不知道这虬髯刀客怎么会是义军年轻领袖风麒麟的老师,只有义军的几人听风麒麟说过,他有两个结拜的生死兄弟,就在天京大火当日彼此失联,再无消息。
洪辰拍着风麒麟的肩膀宽慰道:“不用担心他们。我把老三带去了草原,他在那里过得很开心快活,还拜入了羌州的大派真武寺。至于老大,我相信凭他的本事,一定能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片天地。”
就在这时,一名江河帮众从一间木屋走出,大声道:“有个伤员受创很厉害,失血多,身上有一处旧伤还发炎了,情况很不好,刚刚又昏迷过去了。咱们这儿缺医少药,也没法救治他。”
戴月向着风麒麟说:“张清松虽是曾经窥探我们的归义司走狗,被我们要挟做事,但和我们一起时也出了不少力,更是在关键时刻阻挡过那最厉害的紫衣卫,不知这几位义军好汉里,有谁懂医术,救他一救。”步乱江也道:“张清松是个不错的人才,死在这里也太过可惜。”但一众义军也无能为力地纷纷摇摇头,表示并无这等本事。
“我倒是略通医术,这就去瞅瞅。”
季茶一边说着,一边往那木屋走去,洪辰紧随其后,随后戴月,风麒麟,步乱江,史正横等人也纷纷跟上。
木屋的简陋板床上,张清松身上的湿漉漉衣物已经被解开除去,露出惨白没有血色的皮肤,他的下腹有一处极深的伤口,虽不再流血,但皮肉外翻,仍是触目惊心。季茶将他身子翻了一下,却见背后有一处伤口红肿无比,周边甚至有青乌之色。
“这处伤离着心脉不远,之前应是靠着内力和愈伤药膏暂时控制住了,但夜里受伤之后泡在水里,又一路颠簸,炎毒扩散,流遍全身,情况很不乐观。”季茶皱眉分析道,“现在只能先以针法吊住他的性命,后面救不救的回来,还要看能不能就近找到厉害的神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