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不可以。
我不能接受。
石辛子举手猛烈地捶打隔在它和柳玄之间的透明屏障。
“柳玄，师弟，不可以。你不能丢下我，转头又跟了别人。”
只见柳玄抬头，那双清澈的眸子不染半点凡尘，羞怯地看了一眼女孩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要答应了吗？
石辛子绝望无声的看着独属于柳玄的幸福。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柳玄道。
声音很轻，但在石辛子看来无疑是怒吼出的宣言。
太好了。
师弟，你知道还有我等着你。
师弟，大师兄会补偿你。
师弟，大师兄会永远追随你……
石辛子有太多的誓言想要一一说给柳玄听，让柳玄知道它石头的胸腔里翻涌着滔天的爱意……
“为什么？”女孩红着眼问道。
“因为……”柳玄顿了顿，怜惜地看着少女，“我有喜欢的人了。”
石辛子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对，师弟，就该这样狠狠地拒绝他。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柳玄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这个年龄也不适合谈恋爱，还是先以学习为主吧。”
“好吧。”女孩吸了吸鼻子，将手中的纸条收回来，“她……她，方便问一下，她是谁吗？”
“她是我妈。”柳玄半开玩笑的说道。
“滚！”女孩无语笑了，“我还喜欢我爸呢。谁不喜欢自己的爸妈呀。”
“爸妈说了要好好学习，所以我们都要努力，一起考上理想的学校吧。”柳玄笑着说道：“也许去到理想的大学，我们便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异性了。”
“……”女孩不由感叹，“你真热爱学习。”
“必须呀，知识是我的精神食粮。”
刺耳的铃声打断柳玄和女孩子的对话，整个房间里的人乖乖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放在桌前，抬头看着从门外走来的一个年长者。
年长者道：“上课。”
柳玄起身，“起立。”
屋子里的所有人对着年长者道：“老师好。”
“同学们好，我们开始上课。先把上节课学习的课文集体朗诵一遍。”
狭窄的房间回响着朗朗读书声。
石辛子看着环顾四周，随后将目光锁定在柳玄身上。
柳玄是那么的认真和开心，仿佛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拥有很强的期待感。
它看着坐在柳玄旁边的人用手肘捅了捅，“哎，柳玄。小姑娘找你表白，你咋不同意呢。”
“嗯……我想努力学习，成为优秀的人。长大以后，可以拥有更多的职业选择。”
“哇塞，你这话说得好高级。”那人对着柳玄笑道：“感觉你变成奥特曼了，眼里闪着光。”
“嘘，读书。”柳玄浅笑着打断那人的话，跟着大家一起读了起来。
石辛子从未见过柳玄这个样子。
难怪柳玄要寻找自由。
大概这个世界里的他，才是自由的。
可是……我的自由呢？
石辛子垂着头慢慢地蹲下身子，露出自己的石头人的模样，蜷缩成一堆乱石堆。
石辛子周身的景物逐渐扭曲，它乱石堆一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往虚空无尽的黑暗掉落碎石……
它仿佛又回到孤独的黑暗的岁月里，好可怕……
“大师兄，大师兄。好端端的，怎么身体全碎了。”
柳玄睁开眼睛，瞧着身边躺着的大师兄，那石头拼凑成的身体，从脚底开始自动化成碎末；缓慢地蔓延到小腿，大腿，腰身，胸口，脖子，直到石头的脸也出现裂痕。
“……”石辛子睁开眼睛，张嘴想要说话，嘴唇化成的粉末飞入它的口腔，呛得它咳嗽起来。
它越咳嗽，脸上的裂缝变得越大。
柳玄抬手抚过裂缝，担忧道：“大师兄，你的大限将至了？”
如果是真的，那该如何是好。
要去哪里找愿意献祭破天之阵的人？！
半晌，石辛子停止咳嗽，虚弱道：“师弟，你是在担忧我吗？”
“你别死。”柳玄眨眼间，眼泪像一颗颗透明的珍珠掉下来，落在石辛子脸上的裂缝，宛如滋养沙漠的水让万物有了生机。
石辛子脸上的裂缝疯狂长出绿色的小草，娇弱的叶片缠绕在一起，一点一点将缝隙填满。
它那张原本长得还不错的脸变得十分诡异。
“师弟，不要离开我。”石辛子几乎哀求道：“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嗯。”柳玄道：“我的肉身永远不会离开你。”
“肉身？”石辛子呆呆地问，“那灵魂呢？”
“每个人的灵魂永远自由。”柳玄道。
石辛子苦笑一声，“也罢。”
肉身永远不离，把灵魂钉在肉身之中，我们不就永远在一起了吗？！
对吧，师弟。
石辛子在心里疯狂的想着……
“师弟。”石辛子平静的看着柳玄，“我认同你的观点。”
“师兄，隐月岛如今只有你一个人守着，跟着我一起走吧？”柳玄修长的手指在石辛子的胸口上画圈，“我成为统领，想带你过去，你……”
柳玄思索着要以怎样的理由哄着石辛子跟自己离开。
“我愿意。”石辛子握住柳玄的手，“师弟，说我过，大师兄永远追随你。不要抛下我。”
柳玄错愕地看着石辛子，不过眨眼之间，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大师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什么时候走？”石辛子问道。
“如果可以……我想马上。”
“嗯，好。”石辛子转身，强大的气流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变成无数股气流卷着所有的炼丹炉以及药草分别放在芥子袋中。
“师弟，需要用笼子装着玄凌一起带过去吗？”石辛子问道。
柳玄摇摇头，“他脖子上戴着项圈，不会逃跑的。虽然他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但毕竟曾经是神族，该给的面子还是需要给。”
“嗯。”石辛子平静的说道：“一切听你的。”
二人将玄凌唤醒，并带出山洞。
指尖燃烧着传送阵，阵法亮光闪烁，将三人带回了村落。
“玄玄。”钟衍之欢快地跑上前，阵法的亮光让他看不清里头的场景，“你回来了。”
亮光逐渐暗淡下来，钟衍之看见眼前的场景心塞起来。
钟衍之抽出断痕剑指着石辛子怒道，“玄玄，你说下山去给我买新衣裳，为何将此人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