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恨你吗？！
你给这些疯子种下情丝蛊。
可偏偏这些人缠的却是我。
备受感情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也是我。
柳玄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走到玄凌面前神色如常，“好久不见，玄凌。”
绿色的虫茧鼓动着，尖利泛黄的指甲刺破表面，划开一道口子，从里面走出一个瘦弱的人，长着稀疏的头发，眼眶凹陷，双眼又大又凸，嘴唇泛着苍白。
他与柳玄识海里的玄凌模样完全不一样。
“呸，低贱肮脏的人族，把神力还给我！”玄凌用十指扣动结界，张开嘴巴朝着光滑的结界壁垒咬去，然而结界没有任何变化。
“噗哈哈哈哈。”柳玄捧腹大笑，看着让他莫名其妙承受情债的罪魁祸首关在结界里，咬牙切齿的要他还神力，心中竟是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
“神力？还给你？！”柳玄踱步像是在逛花园一般闲情逸趣，“玄凌，我承受你种下的苦果，自然要从你身上讨要一些东西。这神力呀，就当是你赔偿给我的。”
“呸！”玄凌瞪大眼睛，“你一个低贱的人族，有何脸面拥有神族至纯至净的神力！”
“至纯至净？”柳玄微笑歪着头看他，“既然是至纯至净，怎么会被煞气影响，需要肮脏的交易压制体内翻涌的神力。你这浑浊的神力何来至纯至净？！别自欺欺人了！”
“放肆！”玄凌从未想过眼前的人族竟然能脱离他的掌控，有一天对他口出狂言。
“赌上神族的荣誉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玄凌恶毒的说道。
“闭嘴！”石辛子用灵力挑起地上的碎石，朝玄凌眉心射去，竟是击中玄凌吐出的眉骨，暗红色的鲜血流了下来。
柳玄冷哼一声，“困兽的哀嚎。石辛子，可否让我进去结界之中？”
“石辛子？你叫我石辛子？！”来见玄凌之前还那么热烈，现在却不叫他大师兄，叫他石辛子？！
难道感情在柳玄面前真的瞬息万变？
“大师兄。”柳玄抬手握住石辛子的手，双眼仿若情深似海的看着他，“我想进去和他聊一聊。”
石辛子蹭着柳玄的掌心，石头人像是赋予了人族全部的特征，眼中似担忧又似爱意浓浓地回望着，“师弟，你与他有什么好聊呢。”
柳玄轻声喊了他一句“大师兄。”
“好。”石辛子退让道，“怕了你了。我跟着你进去。”
“不需要。”柳玄赶忙说道：“这是我与他的私人恩怨，我想单独和他聊一聊。”
石辛子欲言又止。
“大师兄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柳玄了。再说玄凌现在丢了神力，他有什么实力让我受伤。”
石辛子不得不承认，柳玄确实已经不是当年的隐月宗少宗主了。他能够独当一面，也能够从废炉体质变成如今炼化灵力转化为神力的人。
“好，我把结界开一个口子， 你进去吧。”
“嗯。”柳玄朝着结界走去。
石辛子把结界打开一个口子，柳玄还未走进去，玄凌手脚并用像爬行动物一样朝着结界口冲出来。
“退。”柳玄抬手一道灵力砸过去，玄凌整个人向后飞去落在地面上。
等玄凌爬起来站着时，柳玄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玄凌冲上去还未抓住柳玄，被一道蛮横的灵力震飞。
一次。
二次。
三次。
无数次……
直到身体到了承受的极限，玄凌才趴在地上呕出身体里不多的血液。
“师弟，别把他弄死了。”石辛子担忧的说道，
柳玄转过头，冷漠地看着石辛子。
那双眸子冷得刺骨，让石辛子忍不住抖了抖。
“别误会。我救他，也是因为你。只是担心你在盛怒之下把他弄死了，自己将来后悔。”石辛子赶忙解释道。
柳玄转过脸，甩起宽大袖袍，灵气翻腾而出，在石辛子的结界里面又形成一个浓墨般的小结界，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玄凌翻身从地上坐起来，“怎么？带着你的大师兄前来，竟然还要防着他。柳玄，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柳玄踱步到玄凌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扼住他的喉咙，迫使玄凌跟着自己站起来。
“回家。”柳玄坚定的看着他。
玄凌又大又凸的眼睛看着他，半晌才道：“你不愧是我寄生的肉体，竟然和我一样执着。柳玄，你都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又何必回去你的世界，当一个小小的凡人。”
柳玄讥讽道：“玄凌仙人，你都是神族了，又怎的落得如此下场，好好待在神域不好吗？”
“哈哈哈哈。”玄凌笑着笑着，眼泪从他凹陷的眼眶流淌下来，“呜呜呜呜……”
他若不是为了挽救神域里的神，挽救天下苍生，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我做错了什么？！补天裂？还是将魔族封印在人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高高在上的神族，如今这般丑陋狼狈的在自己面前哭泣，柳玄心中百味杂陈，但他也给不了玄凌答案。
柳玄也想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穿越到了这个异世界，承受这些苦楚。
玄凌或许是哭累了，他收起哭声，目光坚定地看向柳玄，“你要找我合作？”
“没错。”柳玄松开手，“我助你上神域，你助我回家。我若是回家了，这副肉体给你便是，但若是我回不去。你生生世世都将是这副鬼样子。如何？”
玄凌佝偻着身子，破罐子破摔道：“这副样子又如何。我终究是神域里的玄凌。”
柳玄笑而不语，从芥子袋里丢出一枚铜镜，“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玄凌目光瞥向地上的铜镜，犹豫许久，才慢吞吞地走向铜镜，抓着铜镜的手柄，照着自己的脸。
稀疏地几根枯黄长发像是插在泥盆一样的头顶，眼眶凹陷，眼珠浑浊吐出，脸皮皱皱巴巴，几乎没有眉毛，苍白的唇色仿佛死了一般。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