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吃人的封建古代!她嫁入了傅家,便是傅家的人,生死荣辱,早已与傅砚直,与傅家牢牢绑定。
就算她豁出去命去反抗,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永远无法挣脱傅柳氏这个烙印。
更让她绝望的是,系统一直冰冷地发布着任务,逼迫她去宅斗”,去和那些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们争抢傅砚直。
可她一个内宅妇人,那些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对付后宅女人的浅薄手段,在那些浸淫朝堂争斗半生、心机深沉如海的男人面前,简直幼稚得可笑。
没有男人把她放在眼里。
因为男人生来就被告知,这世上一切资源都是他们的,他们生来尊贵,又怎么会把女人当和自己一样平等的人。
柳如玉试图挑拨离间,结果被对方轻易识破,反手便是一个耳光,骂她贱人。
她试图设计捉奸,想将事情闹大逼对方就范,却被对方将计就计,反而坐实了傅砚直的魅力,让她沦为了更大的笑柄。
她甚至想过下药……却被对方身边的护卫当场拿下,那男人捏着她的下巴,眼神轻蔑如看蝼蚁:“傅夫人,安分些。若不是看在砚直的面子上,你此刻早已是一具尸体。”
她的尊严,她作为现代人的骄傲,被这些视女性为玩物、视人命如草芥的古代男人,一次又一次地踩在脚下,疯狂践踏。
她终于尝到了身为底层、任人宰割的滋味。
当初她如何对待那些通房丫鬟,如今便如何被这些男人对待,甚至更甚!
这万恶的旧社会!
她心中充满了怨毒的诅咒,却无力改变分毫。
而唯一能让她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系统承诺的终极任务完成后的奖励。
只要傅砚直的心还在她这里,只要他内心深处还爱着她,那么她所有的隐忍和斗争就还有意义。
她必须让傅砚直振作起来,不能让他彻底放弃,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今夜,听闻傅砚直又被某个王爷“请”去府中“赏画”,深夜方归,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必须去给他灌点鸡汤,唤醒他们之间真挚的爱情,让他为了她,也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继续斗争下去。
她端着一碗亲手炖的参汤,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傅砚直书房的门。
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不属于傅家的冷冽熏香
那是某个权贵惯用的香料,此刻却如同标记所有权一般,玷污着这里的空气。
傅砚直依旧维持着那个慵懒的姿势靠在榻上,眼神空寂,对她的到来恍若未闻。
“砚直……”
柳如玉压下心中的酸涩与不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充满力量。
“喝点参汤补补身子吧,你……你别这样,我们一定还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夫妻同心,一定能渡过这个难关的!你要振作起来啊!”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想着,自己都不嫌弃傅砚直,如此体谅傅砚直,对于傅砚直而言,自己就是他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光,傅砚直一定会很感动吧。
她期待的看着傅砚直。
傅砚直缓缓转过头,那双曾经清亮睿智的眸子,此刻只剩下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柳如玉的鸡汤非但没有让他感到慰藉,反而像一根尖锐的针,刺破了他勉强维持的平静,将血淋淋的现实和不堪的耻辱重新摊开在他面前。
振作?如何振作?
像个小丑一样继续无谓地挣扎,然后被更无情地打压?
还是像个贞洁烈女一样以死明志?
可他死了,傅家上下百余口人怎么办?他现在,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看着柳如玉那张依旧试图扮演贤妻、充满鼓励的脸,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就是她,每次都是她!
每次在他稍微找到一点喘息之机,或者试图寻找其他出路时,她就会跳出来,用那些看似为他好、实则将他推向更深渊的所谓计谋,一次次地帮助他。
结果呢?
第一次,她让他去求助那位据说为人正直的宗室王爷,结果羊入虎口,从此他的入幕之宾名单上多了一个王爷。
第二次,她让他以病为由拒绝皇帝召见,结果皇帝亲自探病,在病榻上就……这一幕还被祖母当场撞见,然后祖母被活生生气死了。
第三次,她不知从哪里弄来证据想扳倒一个纠缠他的官员,却反被对方利用,成了指控他狐媚惑人的铁证……
每一次!每一次她的拯救,都像是精准地把他推向下一个更可怕的猎食者!让他成了现在举国皆知的男妖姬。
“够了!”傅砚直猛地一挥袖,将柳如玉递过来的参汤打翻在地。
瓷碗碎裂,滚烫的汤汁溅了柳如玉一身,她惊呼一声,踉跄后退。
“都是你!都是你!!”
傅砚直霍然起身,双目赤红,指着柳如玉,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颤抖,“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柳如玉!你这个丧门星!”
柳如玉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呆了,听到丧门星三个字,更是如遭雷击。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他知道了?知道是她带来的系统,是系统任务导致的这一切?
然而,傅砚直接下来的话,让她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大的委屈和愤怒淹没。
“母亲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丧门星!自从你嫁进我们傅家,我们傅家就没有一天太平过!家宅不宁,丑闻缠身!如今更是烈火烹油,离覆灭不远了!”
傅砚直嘶吼着,将长久以来压抑的恐惧和怨气尽数倾泻。
现在一旦他死了,傅家就会彻底完蛋。
“还有你每一次!每一次看似在帮我,实际上呢?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那点可悲的掌控欲!或者是为了你那不知所谓的目的?结果却把我推进更深的火坑!柳如玉,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原来他不知道系统,他只是将一切归咎于她的不祥和愚蠢。
柳如玉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随即被巨大的不服气占据。
他竟敢这么说她?当初是谁说爱她的与众不同?爱她的现代思维?笑着刮她的鼻子说夫人聪慧?
现在却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