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的夜晚与陆地上不同。
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将会持续一整夜。
由于不适应海浪的声音,陆天明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如今好不容易脚踏实地躺在床上,他却没有合眼。
因为他很清楚,今天晚上不会安宁。
大弟离开半个时辰后。
陆天明从床上爬起来。
然后轻轻敲了三下墙壁。
隔壁立马传来同样的三次回应。
陆天明轻轻推开房门。
曲白和幽影也一并走了出来。
“他们动手了?”
刚一碰面,曲白便小声询问。
陆天明点点头。
随即指了指小院外。
“院门外有人蹲点放风,村子外也埋伏有人,你们俩商量商量,谁先来开这个荤?”
曲白望一眼面色平静的幽影。
想了想后回道:“还是我来吧,以后孩子们万一明不了事理,记恨我一个人就够了。”
幽影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并没有多说什么。
商量好后。
三人刚准备往院子里走。
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推开。
大弟的娘亲、那个鱼做得特别好吃的妇人,出现得非常不凑巧。
撞见三人后。
妇人双眸中立马浮现出诧异和惊恐。
但她仍旧强装镇定道:“三位叔叔,茅房出门右转,你们稍等,我回屋取手灯给你们。”
说完。
她便要转身回去。
咔——!
曲白拔剑的速度很慢,剑身与剑鞘发出的碰撞声,不尖锐,但冗长。
妇人转瞬停下脚步,背对着三人不敢回头。
曲白望向陆天明:“杀了?”
听到这话。
妇人身子猛地一颤,随即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陆天明不置可否道:“你自己决定。”
曲白点点头。
下一刻已出现在妇人的身后。
“当年让你们逃过一劫,属实有些遗憾,没想到十年后会阴差阳错在这里撞见,只能说老天开眼,所有曾经犯下的罪恶,都是要还的。”
嘭——!
曲白没有用剑,而是一掌拍出。
他的力道很柔。
妇人的身体仅仅往前倾斜。
可力道虽小,造成的伤害却不俗。
妇人没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弯腰便开始吐血。
“留你一命,是因为晚上请我们吃的这顿饭,不然你们这群人,除了那些不懂事的孩子,都该死!”曲白压着声音说道。
妇人微微侧身。
眸子充满了恐惧。
“你...你们怎么认出我的?”
曲白似笑非笑摇了摇头道:“我并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丈夫。”
说完。
曲白又伸出手指贴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好好睡一觉吧,等明儿你醒过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嘭——!
曲白一个手刀斩出。
妇人转瞬闭上双眼,身子缓缓缩成了一堆。
幽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妇人之仁。”
曲白当即将长剑递向幽影。
并不快道:“你爷们,你牛批,你怎么不来?”
幽影冷哼一声,将脸别向一边。
“走吧,岸边还有人等着咱们呢。”陆天明决断道。
曲白狠狠瞪了幽影一眼。
这才提着剑走向小院。
来到小院大门处。
他伸手在院门上比划了一下。
然后突然出剑将门扇捅穿。
门外传来一声闷哼。
随即便有鲜血顺着门扇上被捅出来的裂口倒灌而来。
曲白收剑推开门。
出来时,门外站着的大汉已经倒在了地上。
曲白朝院内招手,示意陆天明和幽影赶紧出来。
他猫着腰在前面带了一会路。
忽地停下脚步:“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这么谨慎?”
说完。
他便回头看向身后两人。
陆天明忍着笑意,摊手道:“我哪里知道?”
旁边幽影则翻了个白眼,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曲白。
曲白讪讪挠了挠头。
随后走到路中央。
接着忽地大喊道:“畜生们,南海剑仙曲白在此,速速出来受死!”
短暂的安静过后。
周围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不多会。
百来号人便堵在了三人前进的路上。
曲白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
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人群中一个妇人的脸上。
“我记得你,你叫王...王什么来着?”曲白做思考状。
那妇人咬牙切齿道:“王灵秀!”
曲白猛地一拍脑袋:“对对对,就是你,当初你自不量力要跟我动手,连我一招都没有接住,也不知道十年过去,你是否有点长进。”
不等对方接话。
曲白又道:“还有,我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挺漂亮的,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又黑又瘦,还苍老了几分?”
王灵秀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过去一些不美好的回忆,面上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兴许是害怕嘴炮打不过曲白。
她并没有继续搭理对方。
而是走上前来,朝为首的精壮汉子说道:“师伯,此人便是杀害我们无数同门的曲白,他身后那个瘸子叫陆天明,十年前有六重天的修为,不足为惧,另外那个三角眼没见过,估摸着也不会强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躲在曲白后面。”
话音刚落。
曲白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陆天明低头瞅了瞅自己瘸了的右脚。
正准备说“你凭什么觉着瘸子我不足为惧”。
旁边的幽影突然冷声道:“贱货,你特娘说谁三角眼呢?我特娘这是下三白眼,你丫是不是脑子坏了?”
眼看着幽影就要拔刀。
陆天明急忙按住幽影的肩膀:“小角色而已,跟她怄什么气。”
幽影眯眼扫了扫王灵秀,将搭在刀柄上的手放下。
前边曲白左右看看。
随即说道:“你们这点人,怕是不够,要不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再多叫些人来?”
听到这话。
陆天明提醒道:“曲兄,大意不得,这里还在大噬灵阵的覆盖之下。”
曲白回头:“你这人,我又不是傻子,诈他们的而已。”
话音落地。
曲白的身影已扑出去了数丈远。
对面为首的精壮汉子早已跃跃欲试。
那双平日里用来打渔的手,不知何时已握住了两把剑。
“当年掌门身死,门中乱做一团让你钻了空子而已,你不会觉着十年后的今天,还能像当初一样吧?”
精壮汉子左手一剑递出,驾住了曲白的长剑。
同时右手宝剑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朝曲白的脖子处刺来。
“血债要用血来还,曲白,你们今天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