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跑这么快,到底要做什么?”
白绾青掀开门帘,望着正在驾车的谢孤尘的背影。
后者一言不发,不停挥动手上的马鞭。
白绾青蹙了蹙眉头。
他们已从十里镇出来有五天的时间了。
在她的建议下,两人一路游山玩水,还算欢快。
眼瞅着到下一个镇上找个地方睡一觉,紧赶慢赶明天傍晚之前就能到达京城。
谢孤尘却在半个时辰前突然加速。
就这么错过了计划中要停留的小镇。
而且,这已经是白绾青第三次问出同样的问题了。
但是今晚的谢孤尘换了个人似的,非常的不听话。
白绾青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孤尘。
眉头不禁越拧越紧。
“停车!”
白绾青提高音量,并伸手不快的拍了一下车厢外谢孤尘的肩膀。
“停不了!”
谢孤尘终于开口。
随即头也不回的扔了什么东西过来。
白绾青抬手接住。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枚已经碎裂的纯白色玉牌。
拼在一起的话,可以清楚看见上面刻着‘陈归鸿’三个字。
白绾青眉头轻挑:“陈归鸿死了?”
谢孤尘点了点头:“死了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你刚才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白绾青似乎并不在乎陈归鸿的死活,而更在乎谢孤尘的冷漠。
谢孤尘没有马上答复。
他低着脑袋,也没有看路,应该是在思索。
须臾过后。
他侧过脑袋,仅用眼角瞥着身后的白绾青。
“因为我在思考,陈归鸿的死,与我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白绾青奇怪道:“他在京城补天,我们还在路上,他的死,怎么可能跟我们有关系?”
谢孤尘认真道:“我们来到北洲,已经有八九天的时间了,如果我们没有去十里镇,没有在路上看山看水,陈归鸿是不是就不会死?”
白绾青诧异道:“他技不如人死了,不是很正常吗?修行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强者生,弱者死,哪有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担的道理?”
“你猜猜,谪仙阁那几位老人家,会不会如你这般想?”谢孤尘正色道。
白绾青突然笑了,笑得很不屑,口吻里也充满了嫌弃。
“你担心他们会问,为什么你们到了北洲,不立马去京城与陈归鸿还有孙照夜汇合,非要先去那什么劳什子的十里镇,对吧?”
谢孤尘摇了摇头。
转而将目光转向路中央。
“其实,这是我想问的问题。”
白绾青面色忽地一冷:“你什么意思?怀疑我?”
谢孤尘再次摇头:“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我只是不理解,咱们去这一趟十里镇,意义在哪里?”
“不是每一件事都有意义的,我想看看北洲的山水,与南洲山水有什么不一样,难道不可以吗?”白绾青解释道。
谢孤尘一本正经道:“北洲的山和水,哪里都可以看,不一定非得耽误时间,去十里镇看。”
话音落地。
谢孤尘猛地一甩马鞭,马车行进的速度明显又快了些许。
白绾青伸手扶住门框。
解释道:“我想看看陆痴生活过的地方,也不行吗?”
“你认识陆痴吗?你了解陆痴吗?你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仅凭一些口口相传的故事,你会对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人,如此在意?”谢孤尘一板一眼道。
白绾青冷冷笑道:“我不需要了解他,我也不需要认识他,仅凭他的名字陆痴,难道还不够?遮天榜上前二十的高手,他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挑战了十五个,十五次他都赢了,这样一个人,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不好奇他住在什么地方?认识些什么人?”
谢孤尘沉默,握着马鞭的手,僵在空中好半晌没见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
他不疾不徐道:“可他终归是个死人了,为了一个死人耽搁正事,说不过去,老师和院长那里我们说不过去,谪仙阁那里,我们更说不过去。”
白绾青冷哼一声:“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在怀疑我去十里镇的动机有问题?”
谢孤尘摇头:“我刚才说过,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白绾青问道。
“吃醋。”
谢孤尘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回答了白绾青的问题。
后者愣了一下。
甚至一时间都忘了‘吃醋’二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吃一个死人的醋?”
谢孤尘头也不回道:“不可以?”
“你不怕被人笑话?”白绾青笑问道。
谢孤尘言语里难掩霸气道:“同辈中除了你,谁敢笑话我?”
白绾青闻言收起笑容。
“谢孤尘,你没救了,继续这样下去,你这辈估计得死我身上。”
谢孤尘猛地转头。
双眸中满是诧异和震惊。
“这样的话,是应该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
白绾青丝毫不以为意道:“这里有外人?”
谢孤尘笑了,笑得很开心。
“到时候回了南洲,我会找个充足的理由,向他们解释我们为什么要先去十里镇。”
说完,他再次扬起马鞭,只不过这一次,动作和力度明显都轻柔了不少。
白绾青调侃道:“你就这点出息?”
谢孤尘耸了耸肩:“套用你的话,不是每一件事都要有意,同样的道理,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有很大的出息。”
白绾青无奈摇了摇头,双眸中难掩厌烦。
随即只好转移话题道:“陈归鸿死了,孙照夜呢?”
“孙照夜的命牌还好好的,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我们要快,不能让白蛛落在闻人信的手里。”谢孤尘回道。
“你认为,陈归鸿是闻人信杀的?”白绾青好奇道。
“除了他还有谁?怎么说,闻人信都是陆痴身边最好的朋友,陆大剑仙的朋友,可不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掌门能比的。”谢孤尘理所应当道。
“可你又害怕白蛛落在闻人信手里,就算闻人信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个人打他们两个吧?”白绾青明知故问道。
“还是那句话,闻人信是陆痴身边最好的朋友,所以他做出什么令人吃惊的事情,我都不觉得奇怪。”谢孤尘回道。
白绾青闻言笑了笑:“听上去是在夸闻人信,实际上,你是在夸陆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