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襟危坐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撒娇精是另外加载的人格程序。
毕竟分寸感这东西,她比人类懂得多——在关系完全修复前,适可而止才是最优解。
陈树生揉了揉眉心,感觉刚才那三分钟比拆弹还耗神。
他敲了敲战术地图,把众人注意力拽回来的架势,活像班主任用教鞭抽黑板。“好了,题外话就到此为止了。”陈树生将眼前的话题重新拉了回来。
“这破地方现在就是个行走的化学鸡尾酒。”他戳了戳某个闪着黄光的储罐,“随便一枪打偏,咱们就能集体cos《生化危机》群演了——连妆都不用化。”
建筑结构图上的裂缝被特意放大,活像给老房子拍的x光片。
“看见这些承重柱没?”他手指在投影上画圈,“比我的初恋还脆弱。要是乱用炸药,咱们就能和敌人手拉手去阎王爷那儿团建——就像上周学校那帮倒霉蛋。”
“长官,你的初恋是什么样的啊?”一听到这个ScAR-h瞬间来精神了,甚至于AK-15都默默的集中了几分注意力,甚至有些可惜AK-12竟然不在场。
要是AK-12在场的话,今天这场面绝对会无限循环在她的面前。
“早知道这次任务就把AK-12也叫过来了。”AK-15默默在心中感到了惋惜,同时默默的在自己的终端上点了点,打开了其中的录音功能。
她AK-15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并不会那这件事进行任何的谈论,但陈树生刚才可是你说的要拿出小本本记录上的内容啊。
而录音何尝不是最好的笔记方式呢?
“这个问题可以等你完成行动之后,喝酒的时候咱们慢慢唠。”陈树生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没有任何兴趣将这个问题谈论下去。
“好吧……”ScAR-h忽然表示自己非常有动力了。
“所以。”他突然拍手,动静大得像引爆闪光弹,“要么按规矩来,要么提前写好遗书。现在——”他瞥了眼腕表,“给你们十五分钟整理装备,记住,带多少炸药报多少,别学某些人把战术背心塞得像圣诞老人的礼物袋——到时候炸出个烟花秀,可别指望我会给你们唱《友谊地久天长》。”
“报告!如果我想带两枚反坦克地雷当护身符……”ScAR-h突然举手。
“当护身符?”陈树生抄起平板作势要砸,“那你最好先给自己买份意外险,受益人写我——这样我还能拿钱给你烧纸扎的榴弹发射器!”
“嗯!”
………………
“都给我把尾巴收起来!这次是当福尔摩斯,不是演《第一滴血》!”他压低声音时,连战术耳麦都跟着共振,“要是谁敢把突击步枪当探照灯使唤,我就让他用枪管当吸管,尝尝化粪池的陈年老汤。”
投影仪蓝光在墙上投出厂房的3d模型,那些管道和反应釜扭曲得像醉酒蜘蛛织的网。
“先搞明白这群耗子为啥非要在毒气罐里安家。”他笔尖戳在某个锈成褐色的储罐上,“是藏了传国玉玺,还是在熬孟婆汤?”
ScAR-h在角落里哼着小调擦拭瞄准镜,动作轻柔得像在给新生儿换尿布——如果那新生儿是颗穿甲弹的话。
“消灭敌人?当然要干。但优先级嘛……”他做了个捏红烧肉的手势,“就跟食堂打饭似的,青椒炒肉先放放,红烧肉得先抢到手。”
“劝降?”他突然露出两排白得反光的牙,笑得活像刚偷到蜂蜜的熊,“我这人最通情达理了。”这话让ScAR-h想起了某个诈降的蠢货——现在那家伙的脑袋估计还在当花盆,里面种着株仙人掌。
那颗盆栽估计还活着,虽然没施过肥。
“不过要是有人想玩无间道,搞降又复叛这一套。”陈树生活动脖子时,颈椎发出爆豆般的脆响,“咱们就得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死得比单口相声还精彩。”
“要是真有人投降呢?”她突然开口,战术手套上的荧光条在黑暗中幽幽发亮。
“那就先给他唱首《友谊地久天长》,”陈树生从战术背心掏出副手铐晃了晃,“然后让他在禁闭室里,用牙刷把《战俘守则》刻成清明上河图——要是刻得够工整,说不定能评个监狱书法大赛金奖。”
这话自然是被给自动过流掉了,但大家也能明白,投降的也免不了一顿招呼,至少得确保对方没有任何得行动能力和作战能力。
换句话说,得给对方来上一击豪油跟!
“你们尽管自由发挥,”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最高优先级必须给我刻在脑门上——AK–15。”
被点名的AK-15立刻挺直腰板,军靴跟碰撞的声音清脆得像子弹上膛。
“完成任务,服从指挥。”八个字蹦得干脆利落,精确得像是从战术手册上直接复印下来的。
她的瞳孔闪烁着机械特有的蓝光,仿佛体内有台超级计算机正在计算最优解。
陈树生的手掌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精准降落在AK-15的脑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动静介于敲西瓜和敲保险柜之间。
“死脑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活像面对一道永远解不开的数学题,“你当自己是游戏里的Npc吗?只会按程序念台词?”
投影仪的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像极了此刻陈树生破碎的耐心。
“听着。”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整个房间的氧气都吸干,“服从命令是基本,但活着回来才是真本事。”他的手指依次点过每个人的胸口,“你们的命比任务简报值多了——至少在我这儿是这样。”
角落里传来ScAR-h憋笑的呼气声,她正假装专心检查弹匣,但抖动的肩膀出卖了她。
AK-15的战术目镜上闪过一连串乱码,显然这个答案超出了她的预设程序。
她歪了歪头,那困惑的样子活像只被抢了松果的松鼠。
顶着AK-15那堪比被抢走最后一颗子弹的幽怨眼神,陈树生若无其事地活动着手腕,那表情活像刚发现新玩具的熊孩子。
“啧啧,这手感…”他小声嘀咕着,手指还意犹未尽地摩挲着,仿佛在回味顶级和牛的触感。
AK-15的战术目镜上闪过一串乱码,如果眼神能实体化,陈树生现在应该已经被钉在墙上了。
但某人完全无视了这道死亡射线,反而变本加厉地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那动作轻柔得像在撸一只炸毛的军犬。
“任务重要归重要。”陈树生边说边偷瞄自己的右手,仿佛在考虑要不要再来一下,“但咱们又不是庙里的神仙,打个喷嚏就能实现愿望。”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补充道:“知道上次那个号称‘万无一失’的行动最后怎么着了吗?负责策划的参谋现在还在医院里拼拼图呢!”
窗外适时地传来一声乌鸦叫,仿佛在给这个冷笑话配音。
ScAR-h假装咳嗽掩饰笑意,结果被AK-15瞪得差点把战术平板摔了。
“枪声一响。”陈树生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什么幺蛾子都能往外蹦。你以为敌人会按剧本走?他们可比我未来还不知道在那里得丈母娘还难预料!”他拍了拍AK-15的肩膀,后者已经放弃抵抗,眼神死得像块被玩坏的战术键盘。
“所以啊。”陈树生终于良心发现收回了魔爪,“前期准备做到120%,剩下的…”他突然咧嘴一笑,“我们就交给老天爷和咱们的临场发挥吧!”
ScAR-h的战术目镜蒙着层薄雾,活像刚蒸完桑拿的防毒面具——这姑娘憋笑憋得差点触发防窒息警报。
AK-15则幽怨得像被克扣了十年弹药配给,整个人散发着“再揉我头就咬人”的低气压。
而夹在中间的伊芙琳,此刻cpU正在超频冒烟,散热风扇的嗡鸣声堪比无人机编队起飞。
“我们?”
伊芙琳的耳畔仿佛被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击中,这个词瞬间卡进了她的思维齿轮,让原本运转流畅的思绪骤然停滞。
她甚至能真切地感觉到这个词在耳膜上撞击时产生的震动,那是一种低频的嗡鸣,如同幽灵一般在她的颅骨内肆意回荡。
从任务简报开始,伊芙琳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在信息的洪流中随波逐流,直到此刻,她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可能遗漏了一个极其重要的细节。
每一次陈树生提及行动时,用的都是“我们”,而不是“你们”。
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差别,却像是一道隐形的分界线,将整件事的轮廓重新勾勒出来,清晰而又震撼。
“我们”,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意义,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它意味着陈树生并非仅仅是一个站在指挥台上,居高临下下达指令的指挥官,而是会亲自踏入那片未知的黑暗,与他们并肩作战。
他不会躲在安全的后方,而是会和他们一起承受子弹的呼啸、爆炸的冲击以及死亡的威胁。
这种同甘共苦的决心,让伊芙琳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伊芙琳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战术手套的边缘,皮革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仿佛是一种无声的提醒,让她从对“我们”这个词的沉思中稍微回神。
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火神重工那些高层会议上的场景——那些西装革履的男人,永远用“你们”来指代执行任务的人,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仿佛执行任务的人和他们身处两个完全不同的维度,永远不会被战火波及。
在他们眼中,执行任务的人就像是可以随意替换的棋子,而他们自己则是掌控棋局的棋手。
但陈树生不同。
在火神重工摸爬滚打这些年,她早就练就了一身用疼痛区分现实和荒诞的本事。
毕竟在火神重工,“你们”和“我们”之间的差别,那可不是一般的大,简直比太空电梯和地下排水管的落差还要夸张。说“你们”的时候,那意思基本就是“去送死”;而说“我们”,虽说也是要去面对危险,但至少听起来没那么形单影只,仿佛大家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眼前这场景,却让伊芙琳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见陈树生正像个刚拆开圣诞礼物的八岁孩子,双手在AK-15的脑袋上肆无忌惮地揉搓着,指缝间漏出的银白发丝像某种液态金属般流淌。
他那兴奋的模样,活像在给一头刚驯服的机械战狼顺毛,伊芙琳甚至能幻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满足呼噜声。
伊芙琳的视线立刻进入战术性规避状态,死死锁定天花板上那道蜿蜒的裂缝。
她的目光沿着那些不规则的纹路游走,仿佛那是什么远古文明的星图,或是某个失控AI留下的自毁代码。
她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道裂缝,这专注程度,要是让火神重工的情报分析员看到了,怕是得羞愧到主动辞职。
“这他妈的算什么星际玩笑?”伊芙琳的脑内处理器开始超频运转,散热风扇在颅骨里嗡嗡作响。
在火神重工,目睹领导的黑历史,那简直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相当于自愿签署死刑判决书。
上个月就有个倒霉蛋,仅仅是因为撞见总监在茶水间偷吃甜甜圈,第二天就被调去了西伯利亚测试新型防冻液。
而现在,自己却要被迫围观指挥官像个撸猫上瘾的宅男一样玩弄下属的头发?
伊芙琳突然觉得,南极的企鹅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至少那些黑白相间的生物不会因为你的呼吸频率不符合标准操作手册,就把你塞进火箭发射到火星去挖土豆。
她心里暗暗叫苦,只盼着这尴尬又危险的场景能快点结束。
但真正让她cpU过载的,是另一条爆炸性消息:这位格里芬战区的活阎王,居然要亲自下场当敢死队?
伊芙琳只觉得脑袋里像是突然被塞进了一颗超新星,神经处理器瞬间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散热风扇在颅腔内疯狂转动,却怎么也驱散不了那个荒谬念头带来的高热。
这位格里芬战区的活阎王——那个在战术简报会上,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让新兵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尿裤子的男人,居然要亲自下场当敢死队?
在伊芙琳多年积累的职场生存手册里,领导们向来都是游戏里的Npc。
他们永远安全地缩在安全区,像RpG游戏里的任务发布官,躲在最坚固的堡垒里,用镀金钢笔在战报末尾签下龙飞凤舞的名字,甚至在阵亡名单上签字时连手都不会抖一下。
他们的战术靴底干净得能照出人脸,军装上连一丝火药味都闻不到,仿佛战场上的硝烟与他们毫无关系。
可现在,这位指挥官正用实际行动颠覆她数据库里的所有案例。
他不仅要把自己当玩家角色用,还准备单刷地狱级副本,把自己扔进战场绞肉机,用肉身去测试敌方火力网的密度。
这感觉就像看见游戏设计师突然跳进自己设计的副本里,准备用新手木棍单挑最终boSS,荒诞得让人难以置信。
伊芙琳的视觉传感器不自觉地放大陈树生指关节上的老茧,那些凹凸不平的角质层,像是一本本记载着真实战斗记忆的史书,每一道纹路都诉说着曾经的生死搏杀。
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男人眼中,指挥室和前线或许从来就没有界限,战场就是他的舞台,无论身处何地,他都要亲自参与这场生死较量。
这种认知带来的冲击波,比任何Emp武器都更能瘫痪她的逻辑回路。
战术平板上闪烁的红点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每一个都代表着能让人瞬间汽化的火力点,像是一只只狰狞的恶魔之眼,在黑暗中虎视眈眈。
而她的指挥官居然打算像玩俄罗斯轮盘赌一样,把自己也变成其中一个红点,主动投身到这危险至极的战场中。
这完全违背了伊芙琳芯片里刻着的所有战场生存法则,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像是陷入了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