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洪亮笑声,震得窗棂都嗡嗡作响,带着三分醉意七分热络:“听说哪个没良心的回来了?赶紧出来让二哥瞧瞧,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把这三百多年的光阴都给熬成了陈酿!”
司徒峰与韩娇娇相视而笑,眼底都漾着暖意。刚起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已挤了进来,正是胖子。他比当年富态了不少,腰间挂着个绣着“执事”二字的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走起路来带起一阵风,见了司徒峰,那双笑成缝的眼睛猛地瞪得溜圆,几步跨上前就给了他一拳,力道却拿捏得恰到好处:“你小子,可算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把我们这帮老骨头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拳头落在身上,带着熟悉的憨直力道,司徒峰笑着承受,反手拍了拍他宽厚的肩膀:“二哥这身子骨,倒是比当年更结实了,一拳下来,怕是能砸开块顽石。”
“那是!”胖子得意地挺了挺肚子,储物袋上的流苏晃了晃,“我如今可是宗门的执事长老,虽说修为没追上你这变态,但这身肉可是实打实长了不少,抗揍!”他话音一转,突然凑近司徒峰,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对了三弟,你可不知道,当年你走后,秦师妹待我那叫一个好,隔三差五就往我那梧桐府跑,又是送滋补的灵汤,又是给刚出炉的点心,我琢磨着……”
“琢磨着什么呢?”一个温柔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嗔怪。秦兰芝端着一碟热气腾腾的灵糕走进来,鬓边斜插着支新鲜的海棠花,衬得她眉眼温婉,当年那个见人就脸红的少女,如今已添了几分当家主母的从容,只是脸颊依旧微微泛红,“夫君又在背后编排我什么坏话?”
胖子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脖子都红了,挠着头嘿嘿直笑:“没……没什么,我正跟三弟夸你呢,说你做的灵糕比天上的仙品还好吃,他肯定馋坏了。”
秦兰芝将灵糕放在桌上,糯米的甜香混着桂花的清芬瞬间弥漫开来。她对着司徒峰盈盈一礼,声音温和:“见过三弟。一路回来辛苦,尝尝我新做的云片糕,用今年的新桂花酿的。”
“二嫂不必多礼。”司徒峰笑着应道,看着眼前这对夫妻的互动,心中暖意更甚,仿佛这三百多年的时光从未流逝。
这时,郭俊文也缓步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青衫,只是袖口磨出了淡淡的毛边,鬓角添了几缕银丝,却更显沉稳儒雅。他目光落在司徒峰身上,先是一暖,随即化作温和的笑意:“三弟。”
“大哥。”司徒峰上前一步,与他相视一笑。无需多言,这声呼唤里便藏着三百年的牵挂与默契,仿佛昨日才刚在练剑坪上并肩切磋。
郭俊文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指尖触到他肌理下流转的灵力,眼中闪过一丝惊叹,随即释然:“回来就好。古剑宗的弟子们,如今都把你当成传说——斩周伯涯于锁魂崖,灭蚀心煞于万剑城,你的故事,早已刻在宗门的功德碑上了。他们常缠着我问,这位司徒师叔何时能回来,让他们见识见识圣境强者的风采。”
“是啊是啊!”胖子在一旁猛点头,酒意上涌,嗓门更大了,“我跟他们说,我三弟一根手指头就能掀翻一座山,一剑能劈开云海!他们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天天盼着你回来露一手呢!”
韩娇娇在一旁笑着打趣:“二哥就会夸大其词,也不怕把弟子们教得好高骛远。真要让峰哥露一手,怕是要把万剑城的城墙都给劈开了。”
众人说说笑笑,窗外的海棠花被晚风一吹,簌簌落下,几片粉白的花瓣飘进窗来,落在桌角的茶盏边,像是为这场久别重逢添了几分恰到好处的诗意。
傍晚时分,城主府的正厅摆起了宴席。没有奢华的山珍海味,却处处透着心意:胖子亲手炖了三个时辰的灵鸡汤,汤色乳白,飘着几粒枸杞;秦兰芝做的桂花糕码在青瓷盘里,透着淡淡的黄;郭俊文带来了一坛珍藏的“醉流霞”,开坛时酒香漫了半座院子;韩城主更是让人端上了万剑城特有的蕴灵果蔬,紫莹莹的葡萄、红透的苹果,都带着淡淡的灵气光晕。
酒过三巡,胖子喝得满脸通红,不顾秦兰芝的拉扯,搂着司徒峰的脖子大着舌头道:“三弟,你这次回来,可不许再走了!咱们兄弟三个,加上娇娇和兰芝,还有我那虎头虎脑的儿子,就在这万剑城住下。咱们天天喝酒练剑,多快活!”
司徒峰拍了拍他的背,眼中带着歉疚,却又藏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二哥,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原世界的父母还未找到,当年突然穿越至此,他们定是日夜牵挂,我终究要回去寻他们。”
胖子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刚要嘟囔,却听司徒峰继续道:“但我随时可以回来——这剑中世界已与我元神相融,我心念一动,便可跨越时空而来。若是你们愿意,我也能打开通道,带你们去我的世界看看。”
“真的?”胖子眼睛瞬间亮了,酒意醒了大半,“能带着兰芝和儿子一起去?”
“自然。”司徒峰看向郭俊文与韩娇娇,目光诚恳,“等我安顿好那边的事,便来接你们。无论是留在此地,还是去我的世界小住,都随你们心意。”
郭俊文眼中闪过一丝向往,却摇了摇头:“古剑宗离不开我,等将来选出合适的继承人,我再随你去看看也不迟。”
韩娇娇握住司徒峰的手,眼底闪着光:“我随你去。你的世界,我也想看看。”
韩城主在一旁抚着胡须,笑着点头:“好,好啊!年轻人就该多看看世界。只是别忘了,万剑城永远是你们的家。”
窗外夜色渐浓,厅内烛火摇曳,映着满桌的笑语与酒香。三百年的等待,三百年的牵挂,都在这杯酒里,在这声笑里,化作了往后岁月里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