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妃嫔们皆屏息凝神。
长孙皇后目光如炬,逐一扫过五位皇子,声音清冷道:
“今日,本宫与陛下决议将你们送往清北书院,并非让你们去享福,更非让你们去作威作福!”
“你们牢记两点,若有违背,休怪本宫与陛下不念...父子、母子之情!”
“其一,入学之后,尔等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亲王、皇子!”
“需隐去身份,化名入学,与蓝田县乃至天下汇聚而来的寒门学子一般无二!”
“衣食住行,皆需自理,恪守书院每一条规矩,不得有任何特殊!”
“其二,”她的目光尤其在李愔和李佑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警告的意味。
“不得以身份压人,不得欺辱同窗,不得挑衅师长!”
说到这里,长孙皇后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
“尔等须知,此次入学,乃陛下亲自下旨,磨砺尔等心性!”
“若让本宫知晓,谁人敢阳奉阴违,仗着身份在书院里惹是生非,破坏规矩,轻者——”
她略作停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皇子们的心上:
“降爵减俸,圈禁思过!”
“重者......”
长孙皇后的声音冷得像冰。
“削去王爵,逐出宗谱,贬为庶民,此生不得再以皇子自居!”
“皇室,不需要无法无天、不堪造就的子弟!”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殿内炸响!
不仅五位皇子骇然变色,就连韦贵妃、阴贤妃、杨淑妃、燕德妃也是花容失色,惊得几乎要站起身来!
她们万万没想到,皇后竟会说出如此严厉、甚至堪称残酷的惩罚!
削爵逐出宗谱?!
这简直是要断绝皇子的一切前程和后路!
李治猛地抬起头,眼中再也看不到丝毫戏谑,只剩下震惊与凛然。
李佑脸色更加苍白,阴郁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恐惧。
李愔更是吓得小脸发白,先前的不情愿和烦躁被巨大的惊骇所取代,身体都微微发抖。
李慎和李贞也同样是面色肃然,将每一个字都牢牢刻在心里。
长孙皇后将儿子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知道这番话起到了足够的震慑作用。
她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莫要以为本宫是在危言耸听!”
“陛下开创这大唐基业不易,绝不会容许任何人败坏了李家的门风与江山社稷的根基!”
“能否把握住这次机缘,在书院中学到真本事,磨砺出好品行,全看你们自己!”
“都听明白了没有?!”
五位皇子心神剧震,齐齐躬身,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与畏惧: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绝不敢违!”
秦明看着眼前这五个被吓得如同鹌鹑一样的皇子,心中也是咂舌不已。
[不愧是千古一后,这手腕,这气势......真是够狠,也够霸气!]
[这下,至少明面上,这几个小子不敢翻天了吧?]
这时,长孙皇后微微颔首,神色缓和了一些。
“当然,”
她话锋一转,轻声道:
“若你们能谨守本分,潜心向学,在书院中有所成就,陛下与本宫亦不吝赏赐。”
此言一出,原本被“削爵逐出”吓得够呛的皇子们,眼睛微微亮起,竖起了耳朵。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继续道:
“书院每月一次小试,每半年一次大试,若你们之中有人能课业优异,品行端正,得上师长嘉许,甚至能名列书院那‘光荣榜’之上......”
“本宫便许你们一份心愿,或是一件心仪已久的宝物,或是赏赐你们的母妃,皆可商议。”
光荣榜?心愿?宝物?赏赐母妃?
这几个词让年纪较小的李慎和李贞眼中露出了明显的向往,就连李佑和李愔紧绷的神色,也稍稍松动了几分。
李治则眨眨眼,似乎在迅速盘算着这“光荣榜”的难度和收益。
“而待到他日学成结业之时,”
长孙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陛下与本宫将会亲自考核你们的课业与德行。”
“若考评结果为上等......”
她略作停顿,看到儿子们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才缓缓说道:
“非但之前所有许诺加倍赏赐,陛下更会考虑,授予实权职司,让你们有机会真正为朝廷效力,一展所学,而非困于长安,徒享尊荣!”
实权职司!
这四个字对于逐渐年长的皇子而言,无疑具有巨大的吸引力!
这意味着真正的权力、认可和实现抱负的可能!
然而,李佑和李愔却是撇了撇嘴,对此似乎没什么兴趣;
反倒是李贞、李慎和李治一脸肃然,明亮的眼中猛地迸发出一丝光亮,显然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分量。
“本宫希望,”
长孙皇后看着儿子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语气恳切。
“你们能明白陛下与本宫的苦心。”
“去书院,非是流放,而是赠与你们的一份厚礼,一个真正靠自己本事赢得尊重、赢得前程的机会!”
“莫要辜负了它,更莫要辜负了你们自己!”
五位皇子对视一眼,齐声应道: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定当勤勉向学,不负期望!”
长孙皇后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再次看向秦明,温言道:
“贤侄,如此一来,本宫便将这些顽徒,正式交托于你了。”
“望你严加管教,不必容情。”
秦明将方才一幕尽收眼底,心中对这位丈母娘的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
[厉害啊!这给个巴掌,再赏颗甜枣,连削带打,瞬间就把这几个刺头儿的毛捋顺了不少,还给了他们努力的目标......]
“娘娘...且慢...”
秦明正欲躬身领命,耳畔却响起一道略显急促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阴贤妃急忙起身,向着长孙皇后屈膝一礼,原本清冷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真切的忧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娘娘,皇后娘娘......陛下的旨意,臣妾万万不敢违背。”
“只是......只是佑儿他......”
她转过头,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身后脸色苍白、眼神阴郁的儿子,语气充满了母性的担忧与无力:
“佑儿他自小便是这般性子,沉闷寡言,不擅与人交往,时常独处......”
阴贤妃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和隐痛。
“妾身唯恐......他这孤僻的性子,难以融入同窗,更怕他因身世之故,反被他人排斥、孤立,甚至......受人欺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