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腰间的双手徐徐垂下,面对师妹的这个问题,顾渭南有些犯难。
若如实回答,她担心师妹心态失衡,走上歪门邪道。
可若谎言欺瞒,对不起两人一起长大、并肩作战的情谊。
思来想去,顾渭南决定实话实说。
“功力确实增长了一些,隐约触摸到了丹劲的门槛,至于瓶颈是否松动,目前尚不得而知。”
霍冷梅立即追问:“是增长了一些,还是增长了很多?”
顾渭南认真思索片刻:“大概顶得上我半年的修炼。”
“我就知道!”
霍冷梅顿时激动起来:“水乳交融,阴阳调合,这才是冰魄经和寒光经正确的修炼方式!”
顾渭南下意识反驳道:“可孟师叔说过,冰魄寒光经并非双修功法。”
“完整的冰魄寒光经肯定不是双修功法,但是拆分后的冰魄经和寒光经,却与双修功法有着相同的效果,既互相吸引,又互相补充。”
霍冷梅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师姐,你身具冰魄经,太上长老兼修寒光经,你们两人的结合,其实对你好处更大,因为太上长老的境界远高于你!”
顾渭南听得有些不舒服,白了霍冷梅一眼。
什么叫对她好处更大?
难道她是冲着好处去的吗?
她完全是身不由己、情难自禁好不好。
回忆起当时那种身体屈服于本能的堕落感和欲仙欲死的刺激感,顾渭南忍不住悄悄夹紧双腿。
她至今仍然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广寒派内乱之前,修炼寒光经的男弟子数量不少。
虽然当时顾渭南才十几岁,但是天赋横溢,冰魄经接近大成,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
紧接着联想到孟师叔、霍师妹、瞿师侄等同门,顾渭南突然产生强烈的恐惧。
倘若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整个广寒派都变成太上长老的禁脔,甚至失去自我意志?
思虑及此,顾渭南陡然打了个寒战。
虽然敬爱着太上长老,但不代表,她愿意为此丧失自我。
霍冷梅一眼便看出顾渭南的想法,不禁心有戚戚。
她之前为何要跟对方挑明?
不就是因为担心此事吗?
八卦之心逐渐熄灭,霍冷梅沉吟半晌,低声道:“师姐,我认为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孟师叔。”
顾渭南双眼猛然睁地溜圆:“你疯了?!”
霍冷梅当然没疯。
非但没疯,而且清醒得很。
她深知此事涉及广寒派兴衰存亡,必须要让孟青秋知情,因为对方是广寒派唯一的嫡系大宗师。
虽然林重挂着太上长老的名头,但所有人都明白,他这个太上长老更多是荣誉称号,既不掌握实际权力,也不插手具体事务。
并不是林重不能,而是他不想,不愿。
因此,广寒派至始至终,只有孟青秋才是真正的话事人。
“师姐,这已经不是你跟太上长老的私事了。”
霍冷梅理清思绪,表情严肃至极:“我不知道你的大脑为何变得如此迟钝,但是瞒着孟师叔,万万不行!”
顾渭南浑身一震。
师妹直言不讳的批评,令她陡然从儿女私情中惊醒。
我的大脑变迟钝了吗?
她忍不住扪心自问。
答案是否定的。
之所以进退失据,仅仅是因为当局者迷而已。
最近这两天,她的心情可谓起伏不定,情绪变化比坐过山车还激烈,能保持冷静才怪。
不过,霍冷梅说得确实有道理。
抛却个人情感因素,此事当真无比紧要,除了孟青秋以外,纵观广寒派内部,没有任何人担得起。
“你打算怎么和孟师叔说?”
深深吸了口气,顾渭南抬起美眸,直视霍冷梅的眼睛。
霍冷梅坦然答道:“如实告知。”
顾渭南满脸抗拒和挣扎之色,过了半晌,倏地咬紧银牙,坚定道:“我来打电话!”
霍冷梅有些惊讶,视线在顾渭南脸上停顿数秒,缓缓点了点头。
既已作出决断,顾渭南便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机,拨通孟青秋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
听筒对面传出孟青秋慵懒沙哑、充满磁性的嗓音。
“师......师叔,是我。”
顾渭南说话有些结巴。
“我当然知道是你。”
孟青秋懒洋洋道:“算一算日子,林小哥应该到玉驼城了吧?所以你才给我打电话汇报?”
“其实......太上长老几天前就到了。”
顾渭南决定先报喜,后报忧:“太上长老向我们传授了一门名为‘脉轮秘法’的新功法,可壮大本源,活跃气血,强健体魄,蕴养精神,对弟子们大有裨益。”
“脉轮秘法?那不是西派梵宗的不传之秘吗?林小哥又是从哪儿得来的?”
作为广寒派嫡脉,孟青秋自然是见多识广,疑惑道:“我为了弥补冰魄经的缺陷,也曾打过脉轮秘法的主意,但是它源于古天竺,和炎黄武道相悖,一旦开始修炼,反而会拖累冰魄经的修炼速度,林小哥为什么传授给你们?”
“太上长老根据三脉七轮的核心理念,融合形意十二形,对脉轮秘法进行了大幅修改......”
顾渭南详细解释了一番。
“厉害,厉害,林小哥不愧是罡劲武圣,此等高屋建瓴、融会贯通的眼界气魄,远非凡俗之辈可比。”
听完顾渭南的叙述,顾渭南连连赞叹,然后又叮嘱道:“此等秘法,足以作为隐世门派的镇派之宝,你们切勿辜负了林小哥的一片心血,要努力修行,将来更好为他效力。”
“是,渭南明白。”
顾渭南乖巧应声,好消息讲完了,接下来轮到坏消息了:“师叔,您作为修炼冰魄经成就的大宗师,有没有什么需要提醒我们的呢?”
“比如?”
“比如寒光经和冰魄经之间的紧密关联。”
顾渭南仔细斟酌着措辞:“太上长老曾修炼过寒光经,虽然只是兼修,但是寒光经在他身上,似乎留下了强烈的印记。”
“所以呢?”
“所以,我们对他感到亲切,想要靠近他,膜拜他,臣服他,是否源于功法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