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牺牲
凌妃的一颗心几乎瞬间停止了跳动，沈妃死了，丧事由自己来操持，这本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但道出来的一刻，却让凌妃感觉脊背发凉。
先不说沈妃的真正死因是什么，就拿皇帝钦点了自己来操持沈妃丧事这事儿，就够凌妃喝一壶的了。
这显然是皇帝给自己提了个醒，他知道自己跟沈妃是什么关系。
宫中的所谓“好姐妹”大多都是狼狈为奸，那么沈妃干过的那些个事儿里，凌妃知晓的也不少。
她虽并未全部参与，但至少最近的这些事儿里，她是一件都没少，尤其打沈妃被禁足之后。
凌妃的心里七上八下，一时间没了底气，怕公公会误会，便慌忙为自己解释起来，“我实在是为沈妃感到惋惜。”
公公拱了拱手，“凌妃娘娘跟沈妃娘娘姐妹情深，这些陛下都懂，陛下也说了，若是凌妃娘娘日后能够好生做好自己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受到旁的事情的影响。”不能说太多了，公公言过便告辞。
剩下凌妃和一众伺候的人，凌妃整张脸都惨白了，起身之后开始不停的在殿中踱步，“出去问一问，皇后的宫苑里，亦或是沈妃的宫苑里，今个是不是来了什么人！”
小宫女皱了皱眉头，“娘娘，奴婢听适才公公的意思，似是不想让娘娘知道过多的，所以奴婢觉得，您还是按照陛下的遵照去办吧。”先处理好沈妃的丧事，不要管那么多的来由和闲事儿了。
小宫女的眼皮都开始跳动起来了，想到沈妃娘娘宫苑里的禾公公和嬷嬷们，那些个老人儿，跟着沈妃娘娘多年，怎么会失察不知道沈妃娘娘的身子不好呢！
素来被禁足的宫嫔都不至于生病了还不给治的。
而且几天前太医院就到沈妃宫苑里去过，当时似乎还是六殿下的意思。
皇帝之所以要杖毙了那些个老奴，原因必定不是他们伺候主子的疏忽怠慢，而是他们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小宫女就是一哆嗦。
若是现在凌妃还不知深浅的到处打听沈妃的事情，那无疑是在找死，适才公公也隐晦的提醒过了。
凌妃后知后觉，方才意识到这里面的重点，当即点头，“对对，那就赶紧操持沈妃的身后事吧。”
“娘娘，要去看一眼么？”小宫女试探着问道。
凌妃心头一顿，顿时感觉脊背上的汗水都快要将衣衫给打湿了。
“本宫才不要去。”
说实话，她是很好奇沈妃死状的，但同时又很害怕，即便在不知道沈妃死状的情况下，凌妃都不敢保证自己夜里会不会做噩梦，若当真看到了那场面，怕是根本都睡不好觉了。
她频繁的挥起手来，“宫中的丧事都是有一应规制的，左右也没什么需要本宫决断的，让下面的人操办吧。”
小宫女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沈妃病故的消息，是卓今齐亲自带到沈府去的，本来老夫人先一步回到府中，便到了沈老爷子的书房，将自己在宫中的所看所听所想都一并交代了。
沈老爷子当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随即就召集了所有沈家的人到议事厅去，倒也没将老夫人的见闻和盘托出，只是说明了当下身家的情况，以及宫中沈妃娘娘的身子非常不好的噩耗。
就在沈家老爷子还没将给沈家的思想政治课上完，卓今齐便赶到了。
沈家人都已经是蒙圈的状态，晚饭没吃，便被按着在这里灌输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思想课程，他们到现在都还不清楚，究竟老爷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冒出了这么多想法，耳提面命的跟他们说，日后一定要低调行事，虽然现在六皇子在前朝的势力蒸蒸日上，但是整个丰都城的眼睛都盯着沈家，沈家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够张狂，否则一步错步步错。
围绕着这个主题，沈老爷子列举了历史上很多例子，都是外戚太过跋扈而导致的最终覆灭。
沈家人听得心中惊涛骇浪，虽然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让自家一向沉稳的老爷子公然对着所有家人们说出这样一番话，可见这次的事情不平凡。
沈朝楠更是提着心吊着胆子，深知范家的事情还没完，以为老爷子突然召集所有人，又说了这么一通话，是知道了自己在外面干的那荒唐事儿。
可直到卓今齐进入这议事厅后，沈家人瞧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听到沈妃娘娘已经咽气了的消息，所有人都惊呼，骇然到了极致。
沈老夫人当即翻了白眼，她是亲耳听到沈妃娘娘嘱咐的，沈妃直到跟母亲分别的最后一刻，都还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老六的身上。
沈老夫人以为，有老六在，自己的女儿多半几率能够活下去。
却没想到，老六也没能帮她。
晕倒的那一刻，沈老夫人的脑海中闪过很多道念头，她最后朝着卓今齐的方向瞄了一眼，瞧着外孙的神情，一时之间觉得非常陌生。
沈老大人直接从座位上窜站了起来，从来都是稳重的他，今天难得也失态了一次。
急步上前，抓住卓今齐的胳膊，迫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外孙就站在他面前，所以问“有没有事”自然不是关注他的身体健康，而是问的有关他的在前朝的，亦或是其他的事情。
卓今齐微微摇了摇头，“都是母妃护着本王，护着沈家。”
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话。
沈家人都明白了，这一刻，也总算知道沈老爷子适才那一番话所谓几何了。
议事厅内十分的安静，静到所有人几乎都要屏住呼吸，方能够配合起周遭的氛围。
卓今齐被沈老爷子拉到了身旁坐下，他挥手屏退了所有人，沈家人同时都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退出议事厅外，出门便是一阵冷风吹拂，吹得他们直接打了一个寒颤。
“这，情况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