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态度仿佛正中赵川的本意。“那么说,更没有问题了。咱们之间是毫无瓜葛的呀。”
“算了,不谈这些吧。”沈克难为情地转变了话题。“有人比我们先到吗?”
“只到了一位。”
“怎么样一个人?男的?”石娅在一旁忙把话抢过去问。
赵川对她这种问话感到奇妙,笑着答道:“男青年,他叫史同,职员。当然跟诸位一样,是南光市人。”
“美男子?”石娅对青年男人总是十分敏感。
“是个时髦青年呀。”赵川边笑边说。他忽然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可是,那个人有些郁闷不乐,看来有心事。”
“噢。”
“我本想问一问,怕有失礼貌,也就没吱声,真有点担心哪。作为我来说,多么希望全部来客在一起,都高高兴兴地度过新年啊!”
“那么,包在我身上啦,保准巧妙地替你探听出来。我这个人哪,最擅长解决男人们的烦恼。”石娅朝着后视镜中的赵川频送着秋波。“他一定是失恋。”石娅非常自信地说。
李玉芝厌恶地盯着说话的石娅。最初向沈克,其次是向旅馆经营者赵川献媚,现在又对尚未见面的史青年发生兴趣了。哼,也许这些人生来就轻佻,凡是眼前出现的男人,如不一个不漏地送去几个秋波,就不自在。
布满积雪的山路越来越陡,雪地车开始吃力地爬坡了。山路两旁的积雪宛如陡峭的绝壁,雪地车就在这雪白的峡谷中前进。悬挂在天空的太阳已经被挡住了。雪在履带下“嘎吱”作响。这情景真有点儿吓人。万一发生雪崩,连车带人将在瞬间被一口吞没。
李玉芝忽然觉得雪是恐怖的了。雪一多到这种程度,反而使人胆寒了。
杂木林被雪埋到了树梢,像是一片小树苗。远远望去,仿佛是一队队儿童在爬山。看来积雪已超过了两米。这种情况下,除了雪地车,任何车辆都将无能为力。
随着雪地车连续不断地颠簸,大家的屁股开始有些发痛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幢二层楼的建筑。那座建筑的一楼,有一半已经被雪埋住了,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座平房哩。那就是“雪花山庄”旅馆。旅馆的周围,是白皑皑的世界。啊,真是一个天然滑雪场呀,李玉芝觉得是来到仙境一般。雪的恐怖,沈克在车里说过得不吉利的话,顿时烟消云散了。
“美极啦!”石娅也大声叫着。
“只要客人满意,我就放心啦!”赵川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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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大门口的雪已被铲除了,三个人像通过坑道一样走进旅馆。
宽敞的大厅里摆着沙发、彩色电视机。一进去,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但是,大厅却异常安谧。
李玉芝望着前厅墙璧上的白桦林油画问赵川:“服务员呢?”
赵川摘下手套,放在暖气片上。“一个也没有。秋冬只有我一个人照管。不过,请诸位放心。我做饭炒菜还有两下子,保证让大家吃得香甜。”
“没有服务员也好,大家都不拘泥。”沈克多少有些奉承地说。因为免费招待这一点,总在他的思想意识里起作用。
“谢谢你的支持。”赵川略微点了一下头。他又说:“过一会儿请大家在餐厅用餐。”
“好哇,这样更热闹。”石娅爽快地说,她马上着急地问赵川。“史同在哪儿?”
“也许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二楼共有八间客房,诸位就住在上面。一楼是这个大厅,隔壁是游艺室,对门是酒吧,另外还有浴室,滑雪板干燥室等,当然,餐厅也在楼下。噢,说不定史先生正在酒吧间里,诸位先喝点什么驱驱寒吧。”赵川说。
李玉芝他们随赵川进入酒吧。这里像是家庭酒吧一样,设在房间的一角。柜台旁坐着一位男青年。他正边看电视边喝酒。
“这位是史先生。”赵川向三个人介绍那位男人。那位男人没做出丝毫反应。
李玉芝见这个人的表情,确实阴沉。从他那忧郁的神态中,很难看出他是不是失恋。有的男人,生来就喜欢绷着面孔。
赵川走进柜台里,为李玉芝等人配制饮料。石娅要了怀威士忌苏打水,她一点一点地抿着,眼睛紧紧地盯着史同的侧面。
史同一口干了怀中的酒,旁若无人,默默地上楼了。
石娅目送着他的背影对大家说。“他一定是失恋。”
赵川轻轻地扭过头来。“我看他是因为别的事在伤脑筋。”
“不。绝对是为女人的事。咱们打赌好不好?一万元怎么样?”
赵川一笑:“我倒是喜欢打赌。不过,即使我赢了也不能要客人的钱。当然,我输了给你一万元。”
“这叫什么打赌哇!”
“那么,我赢了的话,请你签字,留作你我的赌博纪念。”
“我的签字顶什么用?”
“一位年轻漂亮小姐的签字,可是珍宝呢。”
“哈哈……”石娅放肆地大笑起来。
李玉芝对这种场面感到乏味,便离开酒吧进入了游艺室。
游艺室里只有一组“保龄球”。李玉芝玩过保龄球,她一见着它就产生了兴趣。她刚换上室内备有的球鞋,沈克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一起玩不?”李玉芝问他。
沈克点点头。“好”,却又奇怪地“哎——”了一声。“这一组只有九支靶瓶呀,本来不是应该有十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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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又来了两位客人。赵川说。“邀请来的旅客已全部到齐了。”
下午来的两个男人都约莫二十五六岁。李玉芝对那个叫伍然的大学的研究生印象不错。伍然戴着一副度数很深的眼镜,说是在大学正在从事犯罪学的研究。
另外一个人叫田路,李玉芝一看就不顺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浑身充满了粗野味。听说他是南光市的出租车司机,于是李玉芝对他更敬而远之了。因为李玉芝有几次叫车都被拒绝了,所以一直对出租汽车司机心怀不满。另外,在大公司工作的李玉芝,对司机,夜总会女郎不能说没有一点儿轻蔑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