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克莱恩第一次感受到【愿望】的力量,也有力地证明了他之前的理解和猜测都是正确的。
从投入金币、许下愿望开始,到愿望真正实现结束,来自疯神爱丽丝的力量在这段时间里持续降临在克莱恩的身上。
这就是一场独属于【赫尔墨斯】的盛大演出。
以许愿为开场,以实现为谢幕,以世界为舞台,以黑曜石镜片为道具,上演着克莱恩用愿望撰写的、以【赫尔墨斯】为主角的故事。
这段时间里,主角是整个演出的主宰,被主角赋予【天命】的黑曜石,将作为最忠实的道具,在它的能力范围内,努力完成故事里的使命。
克莱恩是导演,是编剧,是演员。
他对空间站的愿望,是导演的意志;他对占卜的解读,是编剧的故事;他在现实世界里的各种行动,是演员对角色的诠释。
只要完美地演绎【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这个角色,就能顺利地迎来既定的美好结局。
相应地,从角色的特色出发,只要符合故事的逻辑,就能以黑曜石为媒介,定义各种力量。
一眼望去,这个愿望祝福实在是太美好了,完美得脱离现实。
但最致命的一点是,爱丽丝是一位彻底陷入疯狂的旧日之神,祂的力量必将是扭曲诡异的,这个愿望,其实处处都是危险。
愿望顺利实现与否,取决于克莱恩的完美演绎。
也就是说,克莱恩必须绝对相信自己撰写的剧本,沉浸式演绎主角,准确地推动情节发展。
一旦他对自己的角色产生动摇,对自己编写的剧情产生怀疑,不再相信自己对这场演出的定义,那么这次的愿望,就会以扭曲的方式实现。
轻则,克莱恩失去演出中暂时获得的祝福和力量;重则,无人能阻止前哨站的升空,也无人能阻挡它带来的惨痛代价。
舞台已经搭好,一切只取决于克莱恩的信念与演绎。
只是……我真的可以相信……
还没有深入思索,克莱恩徘徊纠结突然被手上的接触打断。
急诊中心的喷淋渐渐停止,埃姆林抓着克莱恩的手,使劲一拉,终于站了起来。
趁着埃姆林换衣服的时间,克莱恩三人与周围巡逻的机械之心小队开始聊天。
伦纳德冷面神探的威名在这些官方调查人员之间口口相传,在验证公民识别码后,机械之心们也就和伦纳德无话不谈了。
事情的经过,和埃姆林的陈述差不多。
一群人声称是孩子的家属,抱着一个盒子就冲进了医院。盒子里面是早就没救了的小女孩,没有经验的小医生顺手接过了女孩与箱子,成功被这些故意找茬的人讹上了。
接下来事情就失去了控制,冲突在“家属”们的推动下瞬间恶化,从言语攻击快速变成了群殴,又从医闹变成了恐怖袭击。
等到医闹方掏出武器的时候,再怎么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者不善,才不是简单的想要敲诈一笔,而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的恐怖分子。
接下来的剧情就很简单了。机械之心收到信号,冲入急诊中心就是一顿扫射,直到房间里再也没有人站着。
埃姆林很快清理完自己,回到案发现场。和他同时回来的,还有一个平板。
“感谢伟大的现代科技,我发现了一些线索。”
他把屏幕展示给众人。
“这玩意儿可比占卜好使多了!”
教会医院的监控系统,忠实地捕捉到了邪教徒的轨迹。
经过蒸汽教会的火力打击,大部分邪教徒当场丧命。
剩下的邪教徒,分别向四面八方逃跑了。
其中两个邪教徒,抱着那个装小女孩的迷你棺材,一起逃走。
那个本来死透的小女孩,似乎一下子活了起来,然后被教徒一手捞走,装进棺材里抱走了。
克莱恩一下子瞪大了双眼,他急不可耐地放大监控画面,不敢相信地看着熟悉的面容。
这明明是那个,从天鸣神使体内逃脱的小女孩!
在小岛上的时候,克莱恩下意识地去追杀这个小女孩,奈何自己对幻境的对抗到达了极限,彻底被幻境捕获,眼睁睁地将小女孩放跑了。
现在,她又出现在大地教会的医院里。
小女孩犹如摩天神教的幽灵,以不同年龄的形态出现在故事的各个角落,从八岁到十岁,从拜亚姆赌场到贝克兰德医院,无辜的女孩逃跑到哪里,灾难便紧跟她的脚步,降临到哪里。
贝克兰德的监控系统与AI辅助受到了蒸汽教会的仪式洗礼与祝福庇佑,能抵抗一定强度的非凡干扰。但面对顶端位格的非凡力量,还是有些不够看。
丰收教堂作为大地母神重点庇护对象,周围的监控还能保持一定的可靠性,视频内的邪教徒断断续续地闪现在画面里,勉强勾勒出他们的逃跑路线。
伦纳德用自己的权限,从西维拉斯场调来了更多的监控。
离开了丰收教会的监控范围后,邪教徒们的身影,便在视频里彻底消失了。
很明显,这些邪教徒被极其强大的力量庇佑着,与之前在小岛上的那种程度的庇佑,完全不一样。
这是侵略,这是挑衅,这是冲锋。
这就是今天这场灾难的开端。
如果邪教徒路过其他教堂,可能会被特殊庇护的摄像头捕捉踪迹。只要他们不傻,就会绕着教堂跑。
线索就在这里断了。
科技无法到达的地方,就用神秘来补足。
丰收教堂离克莱恩居住的绣球之家并不远,他利用看家的秘偶进行位置变换,在受到庇护的公寓中进行占卜。
结果不尽人意,只能大概提示模糊的方向,得不到具体的细节定位。
庇佑邪教徒的强大力量,再一次干扰了克莱恩的占卜。
回到丰收教堂的克莱恩分享了令人失望的消息,但他本人却看起来一点也不急,从许愿机木箱中取出一把细小的黑曜石镜片。
实践已经证明黑曜石在这场演出中的意义,那么现在也应该相信,在进入困局时,被赋予天命的黑曜石在信念的支持下,会为众人指出新的方向。
克莱恩只能去相信,也必须去相信。
“埃姆林,有小鸟或者老鼠一类的小动物吗?”
“老鼠?我们医院里没有那种东西,它们携带的病毒实在太多了。”
埃姆林挠挠头。
“小白鼠可以吗?就是没有野生老鼠那么活泼爱动,或者我在医院外面给你抓点
“鸟类的话,也是如此。”
“那算了,不要小白鼠了。”
很快,一些野生的灰老鼠和小鸟就在埃姆林的控制下,来到了克莱恩的身边。
想到这些细菌炸弹正在他干净的医院里横行霸道,埃姆林皱着眉头对它们狠狠消杀后,才放心让它们进医院,来到克莱恩身边。
“你准备怎么做?”
“首先,你先解除【驯兽】状态。”
克莱恩抓住小动物,一只一只给它们绑上小小的黑曜石镜片,然后向埃姆林和伦纳德要了定位设备,一同固定在动物身上。
等待装备齐全,克莱恩一声令下,众人同时放开小动物们。
获得自由的小鸟和老鼠一股脑地冲向室外,四处散开。伦纳德打开监视设备,虽然小动物们无规律乱跑,但是它们的踪迹,真的在这座城市之间,勾勒出一个大致的方向。
“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小家伙们了。”
当然,前提是,我足够相信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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