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皓却不以为然道,“没事,只要你喜欢,就一定可以养活的。”
容雯指尖在窗沿上轻轻划着,看他一眼又赶紧移开视线,耳廓悄悄泛了点粉:“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去年我在阳台上养过盆栀子,夏天开得好好的,一入秋就蔫了,到冬天直接枯了半盆。”
薄时皓听着笑,过路口时踩了脚刹车,趁红灯转头看她:“阳台那点地方哪够?真要种就往院子里刨深坑,底下铺层保温棉,冬天再搭个透明棚子,保准冻不着。实在不行……”
他故意拖了拖调子,见容雯好奇地抬眼,才低笑着补完,“找个懂行的花匠,天天守着它浇水施肥,还能养不活?”
这也是他见容雯实在是喜欢桅子花,遂在百度了解了一番,本来也是准备春天后实践的,如今也算是提前了解。
容雯被他逗得弯了眼,伸手轻轻拍了下他胳膊:“哪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软乎乎的——他总把她随口提的小事放在心上,连棵花的存活都盘算得这样细。
绿灯亮了,薄时皓重新发动车子,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带着点认真:“只要是你想要的,兴师动众也值当。”
“更何况,有现成的。”
容雯听着愣了愣,追问:“什么现成的?”
薄时皓弯着唇笑:“奶奶爱花,爷爷从前特意为她造了座不小的花园,自然不缺懂行的花匠。”
那座花园,爷爷在世时总爱趁闲暇亲手打理。许是他早料到自己或许会走在前头,晚年那几年特意招了些人,手把手教着照料花草——也正因如此,他走后,花园才依旧能按时节绽放。只是不知怎的,总没了他在时那种百花争艳的热闹劲儿。
后来父母辈也爱花,这些年挨着花园边又扩了片地,种的花用来自产自销。但家里人都有默契,从不去碰爷爷当年为奶奶种的那些。他们都清楚,那是爷爷留给奶奶最珍贵的念想,谁也不忍去破坏。
容雯轻轻点头,眼里漾着软意:“原来是这样。爷爷一定很爱奶奶。”
她忽然想起网上见过的一句话:只有原件正确,复印件才正确。薄时皓性子这么好,大抵也是因着爷爷奶奶、父母辈本就都是温和热忱的人,常年耳濡目染,他便也自然而然成了这般让人安心的模样。
“嗯。”薄时皓应着,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顿了顿,像是落进了旧时的回忆里,声音轻了些,“很爱。”
容雯见他陷在回忆里,没出声打扰,只安静地望着他。车厢里静悄悄的,窗外的风带着腊梅香飘进来一点,软得像化在空气里的糖。
没多久,薄时皓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侧过脸看她,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眼尾,把那点温柔映得格外清楚,“我亦很爱你。”
容雯心尖猛地一跳,没敢接话,偷偷转头去看窗外的腊梅。
风一吹,花瓣簌簌落了几片,像撒了把碎金子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