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王伯刚刚走到大门口,便与迎面而来的王氏撞了个正着。
王氏抢先一步开口,“哟,是大哥啊!咋不多坐会儿呢?”其脸上毫无尴尬之色,仿若与田大福未曾和离一般。
“不了,家中还有不少活没干呢!就先回去了。”
王伯不愿与王氏过多交谈,撂下一句话,便闪身进了自家院子。
这些年来,王氏的所作所为,他皆看在眼里,只可惜自己与田家并无血缘关系,无权插手他们家的事情,否则,肯定不会让小溪吃那么多苦。
小月她娘瞅了自家男人一眼,不禁心生疑惑,“当家的,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多坐一会儿呢!”
王伯舀起半瓢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这才缓声道:“我倒是想多坐一会儿,怎奈大福说话着实气人,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回来了。”
“他这是说了啥,把你气成这样?”
小月她娘索性放下手中的针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王伯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依我看,大福这纯属自作自受,事已至此,他怎么还能说出那样的话,从小到大,身为父亲的他,为小溪做过什么,也就这次良心发现,结果却又懊悔不已。”
小月她娘终于领悟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真谛,果真如此,不正是跟什么人就学什么人吗?与王氏相处久了,也逐渐被同化了。
“可不是嘛!小溪那丫头多好啊,几个月大就没了娘,本就已经很可怜了,理应得到更多的关爱,可大福是怎么做的,迅速另娶她人,并接连生下一双儿女,自那以后,心中便再无小溪的一席之地,真是造孽啊!”
想到小溪曾经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就连王伯这个邻居都心疼的不行,偏偏她那个亲生父亲却视若无睹。
“不管怎么说,王氏也算做了件善事,如果不是她逼迫小溪嫁给陈家小子,哪会有如今的好日子,即便田大福不在乎也没关系,不是还有婆家人嘛,听闻小溪的公婆对她宠爱有加,视如己出。”
这也是小月她娘听竹溪村嫁过来的老姐妹说的。
王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小月她娘问,“谁呀?不会是王氏那个婆娘吧!”
“你咋猜得这么准?对,就是她,你说王氏这是啥意思呢!”
“这还看不出来?自然是想和大福重归于好呗!毕竟,年纪也不小了,即便回了娘家,估计哥嫂也不会容她,耿家的房子也不可能一直让她住着,事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回来和大福继续过日子。”
两家同为邻居十几年,王氏娘家的情况,小月她娘也略知一二。
王伯听到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啊!难怪,大福不在家的这段日子,一直是她在帮忙打理菜园。”
“唉!不管他们是否和好,都与我们毫不相干,过好咱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正事。”
小月她娘再次拿起针线,继续缝缝补补。
而隔壁院中,王氏提着篮子就进了屋。
看到突然出现的王氏,田大福颇感诧异,“你怎么来了?”
王氏一听这话,瞬间有些不乐意,“自然是来看你的,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来闲得无聊找气受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却偏偏要曲解,你这脾气就不能改改吗?要是你不这么强势,怎会害得文秀腹中的孙儿夭折……”
田大福突然为那个还没来得及看这世间一眼的孩子,感到无比痛心。
话一出口,王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一滴滴砸在地面之上。
“是,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们父女也不会离心,宝儿兄妹俩也不会对我心怀怨恨,一切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既然你如此看不上我,那我走就是了。”
“我也没说什么呀!无非是让你改改脾气,你怎么又急了,那你走吧!正好我也想清静清静。”
田大福最讨厌王氏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索性直接下了逐客令。
“好,我这就走,行了吧!是我犯贱,自己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却全都给你送来了。”王氏一边哭一边说着。
听到这话,说田大福内心没有丝毫波动,那肯定是假的,但他此时心烦意乱,实在不想看到哭哭啼啼的王氏。
“刚才我说的话有点重,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但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还是回去吧!免得等会儿我说了什么,你不爱听。”
王氏狠狠地瞪了田大福一眼,便掩面跑出了屋子,她想不通,为何短短三年时间,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如此恶劣。
她走后,田大福便躺下了,此时此刻,他只想让自己的思绪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或许只有这样,他的头痛才会有所减轻。
“相公,你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吗?”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小溪立刻迎了上去。
陈家旺满目含情地点点头,“嗯!办妥了,订了十口最大号的缸,就是价格稍高了些,要十八文一个,不过转念一想,一口缸少说也能用个十年八年,平均算下来,一年也没多少,便订了,娘子你觉得贵吗?”
小溪轻轻摇头,“不贵,我觉得这价钱挺公道的,况且一口缸能用好多年,即便坏了还能修补,才十八文,挺划算的。”
“原本是少二十文不卖的,但因为咱家订的多,管事这才给便宜了两文。”陈家旺一脸邀功的模样。
小溪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那我相公可真厉害,竟然也学会了讨价还价,为了奖励你,我决定今晚亲自下厨,为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饭,如何?”
陈家旺摇头,一把将小溪揽入怀中,动作轻柔地将她散落的碎发,细心地别入耳后,“我怎舍得让娘子为我洗手作羹汤,还是让卢大娘做吧!我可不想娘子好不容易,才养得白皙光滑的双手,再次变得如枯树皮般粗糙。”
小溪听到这句话,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满脸娇羞地抬头在陈家旺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陈家旺嘴角泛起一抹坏笑,“这可是娘子先挑逗我的,那为夫可就不客气了。”说完,便低下头朝着小溪那水润的嘴唇而去。
小溪连忙抬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你干嘛!这大白天的,若是让下人们看到了,咋办?”
陈家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娘子的意思是?白日不行,晚上可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不准求饶哦。”
听到这番话,小溪的脸瞬间如熟透的苹果般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流氓……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