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懂得,不仅大姐,连两个妯娌和婆婆,也都为我们母子三人操持着做衣裳,我很庆幸,自己能嫁入陈家,让我体会到了那曾经遥不可及的亲情与疼爱。”
婆家人对自己的好,小溪一直铭记于心,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他们需要帮助时,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所以说,人的命运皆是天定,你虽前半生历经磨难,但遇到妹夫这样的好男人,后半生就跟着享福吧!而田小蕊则和王氏一样,尖酸刻薄,这辈子都休想比得过你。”
田小雅凝视着自成亲后,愈发娇艳明媚的堂妹,嘴角不由得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自我出嫁那一刻起,他们一家四口,便与我再无半点瓜葛,所以,他们过得是好是坏,我毫不在意,毕竟路都是他们自己选的,又怎能怨天尤人。”
说实话,得知田小蕊与姚大郎争吵后,小溪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连一丝兴奋都未曾泛起,只因在她眼中,那一家子早已形同陌路。
哪怕父子俩三番五次地上门,她的心中也依旧毫无波澜,或许有人会说她铁石心肠,冷血无情,但小溪自认为,在娘家任劳任怨十几载,早已还清了那份生育之恩。
更何况,夫妻俩还得了陈家的五两彩礼呢!足够她十几年来的所有花销了。
她心里算了一笔账,每年六百斤粮食应当足够她果腹了,就按每斤五文的糙米价格来算,一年也不过三百文而已,所以,从小到大,五两银子绰绰有余,或许还会有所结余。
毕竟王氏时常以各种借口,不给她饭吃,新衣更是未曾添置过一件,就连头上的簪子,也是那女人弃之如敝履的。
故而,她对娘家的养育之恩,早已偿还完。
想想还真是可笑至极,田小蕊多年来倒贴给王童生的笔墨纸砚,加起来,五两银子都远远不够,而她这个亲生女儿,十几年来所有的开销,却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
这让小溪如何不恨,能做到如今这般,井水不犯河水,她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你出生时,白白净净的,宛如庙里的仙童,祖母当时就说过,将来必定是个享福的命。
谁曾想,这话说完没多久,前二婶就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自那以后,祖母脸上的笑容便一天比一天少。直到后来,二叔娶了王氏为续弦,祖母更是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她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二叔被王氏迷得晕头转向,开始对你不闻不问,满心满眼只有田宝儿兄妹俩。
祖母曾想将你接来家中抚养,奈何每次过去找二叔商讨此事,他都会以父亲尚在。哪有让他人抚养的道理,给回绝了?
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给王氏留个好名声,而不是续弦刚过门,就容不下你这个原配所扔下的孩子。
祖母没办法,也只能无奈地将你继续留在那个如狼窝般的家……”
田小雅说了很多,最后抬起头,看向小溪,“堂妹,你知道吗?祖母一直都很懊悔,为何没有强行把你抱去老宅抚养。若是那样,你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尤其是我娘,她始终觉得对你有愧。
如果当年,她没有反对祖母将你留在家中照顾,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今日我代表她向你道个歉,当年确实是她心胸狭窄了。”
小溪却只是苦笑一声,“堂姐,当年的事情,我不怪任何人,也理解大伯母的做法。毕竟,谁都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孩子。若是换成我,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怪我命不好。
如果母亲没有过早离世,相信我也会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今日特意多做了些喜饼,待会你走时,给你装点带上,好让元宝和姐夫也尝尝。”
田小雅连忙摆了摆手,“那可万万使不得,堂妹,你姐夫他一个大男人,不喜欢吃甜食,元宝前些时日,还直嚷嚷牙疼,更是吃不得这些。你的好意,堂姐心领了,喜饼就不拿了。”
这喜饼成本可不低,一个少说也得卖几文钱,她怎好意思拿?
毕竟她每次过来,堂妹几乎都会给她一些吃食,不是好吃的花馍,就是美味的鲜花饼,还有平日吃的小零嘴。
虽数量不多,但那皆是堂妹的心意,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她都不好意思常来了,好似自己是贪图那点吃食而来。
就连左右铺子的东家夫人都说,她真是好命,有个如此大方的堂妹,羡慕得很呢!
她还真不是为了占便宜,只是这镇上除了堂妹,再无其他亲近之人。来此,也不过是想和堂妹说说贴心话,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只是堂妹太过热情,她着实有些招架不住。
爹娘也数落她,不该总是来铺子里拿东西,万一让妹夫知晓了,多不好。
毕竟堂妹赚钱也不容易,那些吃食也是要本钱的。虽说每次拿的并不多,但日积月累,加起来也得不少银子呢!
“堂姐,你就莫要推辞了。你堂妹我就算再爱财,也不差你这点。给你就拿着,收下便是。”
虽说大伯母当年对祖母照顾自己的事颇有微词,致使她无法留在老宅生活。
但她心中并没有怨恨。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自己着想并没有错。
“只是,每次过来,回去时,基本都不空手,长此以往,家旺会不会心生不满啊!”
田小雅深知妹夫对堂妹的在乎程度,可自己毕竟只是堂姐,并非亲姐妹,心中难免有些担忧,生怕因为自己而导致小夫妻俩产生隔阂。
“不会的,相公绝非那般小气之人,他早就说了,无论我做何事,都会全力支持,只要我开心便好,还说我前半生日子太苦,往后余生,只想让我永远幸福甜蜜。”
小溪早已将此事告知陈家旺,得到的答案便是:你开心就好,如今生活条件好了,也不在乎那点东西。
她明白,相公之所以对娘家人如此慷慨大方,皆是因为小时候曾得到过他们一家的照顾。
田小雅不禁笑着慨叹道:“不得不说,你真是嫁了一个绝世好男人。你可知道,有多少男人连给自己媳妇花钱都舍不得,就像老宅隔两院的那个朱家,只因他婆娘几年未添置新衣,扯了块布料,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还被骂败家,可他自己买酒喝时却毫不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