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小队注意!有新的搜索指令!各小队在战线推进过程中注意搜索一块魔法宝石,如有发现者立刻缴获并上报!”
“宝石特征:灰色或黑色,圆形,可能进行了多面棱镜保护处理或者其他类高级魔法加工,可能为单独成品,也有可能作为装饰品镶嵌在了其他武器或装备上,因此要注意仔细搜索,不要放过每一个细节!注意!是加急指令!要快!”
“这么着急找到一个东西,想必是这东西会有大用处吧?或许是用来攻破这座高塔的关键?哈!”
“别急着高兴,上面的人自己找不到,非要发动我们全联盟的人帮他找,肯定是因为这东西不好搞定——我说那边的断家兄弟,你们不是说断山河上去了吗?自称修炼了那么久的不世出隐藏高手,结果连一颗小小的宝石都寻不得?”
“是吗?他们已经开始寻找那块宝石了吗?”
来自陨梦的请求与描述很快通过某种渠道到达了高塔下层,在已经涌入整座高塔的战场周边传播开来,对战斗变化高度关注的魔法帝国一方自然也很快注意到了对手的战略变化,然后又将这一变化反馈到了正在星空之下指挥作战的洛图耳中:“哼哼哼,我就说那个陨梦像老鼠一样溜进来一次又一次,而且还那么怕死……果然是冲着这块宝石来的啊。”
“虽然不知道陨梦为什么得到了这块宝石的去向,又想拿他来做什么,不过——”
他挑动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剑光的尖端隐约指向正在眼前不断闪过的一道又一道金属丝网:“那东西现在就在我的手上,有本事就来拿啊。”
“你会将这么重要的物品拿在自己手上?”金属丝线下一刻伴随着飞来的匕首穿过洛图的耳侧,然后又在暗语凝兰的质问中与他手中的剑刃绞成了一连串的火花:“又或者说,你会如此轻易将这么重要的情报泄露给敌人吗?”
“我说给你听,是因为我欣赏你。”洛图的声音在金属碰撞的星光之下显得有些模糊不定:“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就像我刚才暗中对你说的那道预言一样。”
“你终究会背叛你的‘旧主’。”
不知是否是受到了洛图这句话的影响,来自暗语凝兰的金光切割也随之变得更猛烈了几分,不过下一刻,那道几乎难以分辨的高速女仆身影就带着四周收束的线条骤然后退了,原本如同山川倾覆的狂暴攻击也如同从未发生过一般消失不见:“——断山河先生。”
“干嘛?没看我正在忙着的吗?”
在手指并拢、丝线四溢的女仆玩家的另一头,属于断山河的背影正在万千剑气所组成的雨幕中挣扎,他回应着暗语凝兰的话,然后又在对方的回应声里炸毛起来:“您在忙什么,断山河先生?维金斯大魔法师早就离开此地了。”
“什么?”应付着眼前狂乱雨幕的断山河怒而跳起:“劳资防了半天狂轰乱炸,结果防了个空气?老子也有虚空对敌的一天?”
“他看轻了您的战场判断力,您实在是过于……集中精神了。”手中的丝线拉出了几道明显的反光,暗语凝兰的身影在下一刻轻盈消失,躲过了前方洛图递至眼前的剑气:“凝兰并非质疑您的能力,但眼下是节奏极为紧凑的团体战斗,您的实力需要在最合适的场合才能发挥出来。所以——”
“您眼下的对手,先交由凝兰来应付就好。”
丝线如同渗透的蛛丝,越过回廊另一侧的雨幕缓缓飘入了剑气形成的雨幕之中,细雨与细丝随后也开始在空中相互交汇、湮灭,将原本凄冷的庭雨化作热烈的星火:“——您去帮音竹小队吧,断山河先生。”
“你——”
“这也是凝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的判断。”
借着这片丝光的防线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退出了战场的断山河回头望了一眼后方正在缓缓走来的洛图:“对方试图以‘一对一’的方式拖住了我们所有人,这对己方来说是不利的,凝兰相信,断山河先生和吕板凳先生都应该在更大的舞台上起到更大的作用。”
“凝兰的战斗方式,也更适合对付眼前的这两个‘以点成面’的人。”说到这里的暗语凝兰将更多的金丝挥洒到了断山河的视野前方,将洛图正在逼近的身影隔开到回廊的另一头:“凝兰的丝线可以封锁整个回廊,若是敌方还有更多援军出现,也会被凝兰一并纳入封锁的范围之中。”
“请断山河先生放心离开吧。”
愈发密集的金线编织里,朝着回廊内侧空域的悬崖边随着暗语凝兰的话音露出了一条缝隙,心领神会的断山河随后也跟着咬了咬牙,向着暗语凝兰为他留出的这条缝隙一跃而出:“那我就信你了啊!你可得保证这两个人不会追上来!”
“我们现在是一个队伍。”一条丝线带着暗语凝兰的低语声挂在了他的背后,将他高速跃出的身影甩出了向上的弧线:“凝兰信任断山河先生,也请断山河先生——”
“我知道!”
几条从天而降的能量光束随后从穹顶的“星空”中落下,但却无法掩盖断山河最后的怒吼,他双拳紧握、交叠朝上,引燃的斗气也如同旋风般缠绕盘旋,最后化作两道向上升起的巨大龙头:“就这点本事还想拦住我?”
“双龙!撕裂天地吧!”
两道纠缠盘旋的龙头与天空中汇聚而来的能量束正面撞击在了一起,随后膨胀而起的能量爆破也几乎将这一层的环廊空间填平,被崩击成流星的断山河随后也带着撕扯的浓烟跌出了爆炸的范围,带着护体的罡气狼狈砸落在了高层回廊的角落:“咳,咳咳……幸亏老子的护手上带了【高级冲击防护】的效果,原以为只是个鸡肋技能,没想到——”
“别愣神了小子!”
他的耳边随后传来了浑厚的警示,属于音竹的宽厚身躯随后也裹挟着他破碎的巨剑投像一同从他身旁奔出,就像是路过一个刚刚从爆炸中心飞落的焦黑残片一般:“不想死的话就赶紧爬起来!”
“啊?你们——”
浑身冒着还未散尽的黑烟,断山河支撑着手臂抬起了头,由音竹所保护的陨梦此时也带着同样可怜的姿势在巨剑的另一侧抱头鼠窜,再后面的则是雪灵幻冰举枪不断向后射击的背影:“——不行!那家伙肯定有什么远程攻击偏斜之类的魔法!子弹全部都打歪了!”
“那就把精力集中在牵制上——不,牵制的事情交给他好了。”斜着眼睛看了断山河一眼,音竹随后对着雪灵幻冰说道:“你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继续对线,别让他给我们添麻烦就好。”
“快起来当沙包了。”他随后冲着瞪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断山河喊出了这句话,还未有所反应的断山河随后只觉得自己下身一轻,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弹飞了:“——弹力剑!”
砰!
可怜的拳手被剑气弹飞在空中,然后又被后方飞来的数颗魔法火球击中,裹挟着暗红色的火球明显威力不低于刚才的星光轰炸,将刚刚遭过一记重击的断山河再度炸得哇哇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你搞什么?想把我害死么!”
“那个傀儡维金斯的仇恨一直在雪灵幻冰身上,你刚才只是充当了一次沙包盾牌而已。”拖着巨剑投影的音竹头也不回地回答道:“那个傀儡维金斯明显是受人控制且接收了某种明确的‘指令’,所以才会抓着雪灵幻冰不放。”
“这样更好,仇恨目标都在我身上的话,我们也更好拉住眼前的这个大麻烦。”同样躲在巨剑投影后方的雪灵幻冰抄着手中的漆黑魔力枪管,吐出了自己冰寒一般的低沉声音:“但如果那个傀儡再突然传送到我们面前的话,现在的我不一定能应付得了他。”
“现在这不是多了一个帮手嘛。”音竹则是咧嘴一笑,一手抓着陨梦,视线则是转向了断山河:“小子,你就去负责给雪灵幻冰打下手吧,至于你——”
“你给我走快点!”
悲惨的呼号中,音竹一把将陨梦丢了出去,由几个人所组成的临时小队随后便在这个“人肉炮弹”的头阵之下再度开始推进,沿着环形的廊道螺旋攀升起来。叮当作响的撞击声与爆炸声变得越来越密集,负责主推进的音竹也在这次再起的冲锋中逐渐成为被集火的主力,而刚刚落地的陨梦随后也收起了自己手舞足蹈的窘态,顺便将用于保护自己的魔法护盾稍微撑大了一点点:“我,我来分担一些火力好了!”
“……你这魔力护盾是不是才中级?你有装备特效加成吗?”
“我又不是专精防御魔法的魔法师!我平时用中级魔法护盾就已经足够了!谁天天会跟维金斯这种等级的敌人对打啊!”
“所以说我要你有什么用……喂。”
挺剑将又一根瞄准自己脑袋的黑箭挡出了刺耳的叮当声响,盯着漫天光火的音竹将目光落回到了正在对准箭矢来源反击的雪灵幻冰身上:“那个一直与你形影不离的段天峰呢?”
“……”
挑起的回望视线里充斥着意外与惊讶,雪灵幻冰的回答在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响起:“我不知道。”
“……哼,好吧。”于是音竹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几分:“想来你这女人同样不好说话——也罢,我这把老骨头,今天也得出点力了。”
“云海剑!”
巨大的剑体投影随着音竹发出的怒喝回荡而重新焕发了光芒,沿着回廊的平面哗啦啦地挥舞了出去,如同云雾般层层叠叠出现的白色剑气随后也在这一剑的剧烈挥舞之下向前卷出,向着光柱另一侧的回廊深处尽力舒展开来。骤起的寒意中,其中一部分卷积而起的剑云与中央光柱撞出了层层涟漪,想象中的能量消解却是并未在这些云型剑气与光柱相交的表面显现,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波浪般继续折射向外的白色波澜:“这层云海剑,应该足够下面那些追兵折腾一阵了。“
“神说——”
铺展的白色云剑深处随后升起了剧烈的翻腾,从中窜起的一道剑光随后也与穹顶的星光连接在了一起,将上方属于海沃尔德的宣言引下:“要拨开云雾。”
“——xx的,你们这个神如此智能的吗?”破口大骂的声音中,还在继续推进的音竹反手一剑将突出云海的那道人影劈来的剑气挡下:“想许什么愿,就能实现什么愿?”
“没错!神现在站在我们这边!”高居于“云端”之上的洛图哈哈大笑道:“怎么,不服?不服就跟我的神明说去吧!”
“神说——要有洪水。”
他向着冲锋小队一指,将从天而降的三两道星光引入回廊的尽头,巨大的洪水随后夹杂着冰棱与土石从回廊上方汹涌而下,卷积着被冲破的廊柱与地板向着音竹冲去:“——各自防御!”
“……回应的愿星还是太少了吗?”
望着音竹以剑支地、与其他同伴们一起将洪水挡出的巨大波涛,浮于空中的洛图忍不住低啐了一声,他抬头望向高塔顶端悬挂的那一道道悬浮的星点以及居于“群星”之间的那道十字形的挂影,然后将视线落回到自己的身后:“……去,到外面说明一下情况,就说我们这边战事危急,需要更多的‘神力’支援。”
“请求五分钟之前就已经发出去了,换算到外界的时间,可能还没超过三分钟。”他的身后随即响起了低沉的回应,以及从回廊的阴影中走出的黑衣弓箭手的身影:“这么频繁地发出请求,他恐怕不会理会我们。”
“都到了这种关键时候了,还有什么好保守的!”洛图冲着对方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弟兄们打了一辈子仗,吃了一辈子苦,难道就不能最后爽一爽吗?难道就只能他自己一个人爽吗?”
“我觉得上面的那个他,目前还未必是‘他’。”将黑弓背在了自己的身后,弦雨一脸无奈地回转过身,然后消失在枪孔遍布的墙面内侧:“不过……我知道了。”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