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上的监控画面也一个一个消失,越来越少。
那意味着一个个安装监控器的房子或者杆子被海啸推到了。
最后只剩下几个无人飞机传送来的画面。
汽车,集装箱,各种平日对人而言的庞然大物,都变得轻飘飘的,随着海水四处漂流。
最让人惊恐地是,这些巨大的东西被推着漂流,撞击应该会发出巨大声音,此刻却完全听不见,因为被巨大海啸的声音淹没了。
李文军心情沉重,攥紧了拳头。
陶光明眼里含着泪水。
虽然不认识这些人,可是看到同类被自然屠戮,还是忍不住悲伤。
陶光明嘴唇颤抖,声音嘶哑地问:“结束了吗?”
李文军摇头:“这才是第一波。我说过,必须要把地震产生的能量全部消耗完,才会停止。你想象一下我刚才把石头拿出来的波纹,有多少道。那才多少能量。而且涨潮的时候可怕,退潮的时候更可怕。潮水会把一切能带走的都带走,留下不该在岸上的东西。”
陶光明背后发凉,惊恐地转头望向屏幕。
此时,潮水已经开始迅速往回退了。
它是完成了一场残暴肆虐的邪神,得意洋洋得带着战利品,大摇大摆地离开。
原本被海浪冲上陆地的船只、木板、树枝、汽车等各种杂物,此刻被海水冲刷得沿着岸边翻滚,发出“嘎吱嘎吱”的奇怪声音,仿佛不愿跟着潮水离去,做垂死挣扎。
等潮水退去,沙滩上狼藉不堪,原本洁白细腻柔软的沙滩上到处都是淤泥和杂物。
还有尸体挂在高处。
幸存的人们站在高处,惊魂未定的相拥哭泣。
也有人走下来,在被摧毁的家园里翻翻捡捡,希望能挽回一点损失。
还有人只是发呆,仿佛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
陶光明颤声问李文军:“下一波是什么时候。”
李文军看了看手机上探测仪器的数据和卫星照片,指着照片上,海面的一圈隆起:“看,这就是第二波。大概半小时后到达。到时候,现在安全的地方,也未必安全了。”
陶光明说:“那快告诉他们啊。”
李文军:“通讯已经断了。而且现在我能看到的,他们国家的官方也能看到。”
陶光明说:“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
李文军:“嗯,只是这样的话,这些无人机就没有电返回了。”
他通过卫星信号指挥每个无人机在沙滩上空播放着中英文双语的警告:“下一波海浪,将在半小时后达到。下一波破坏力将更大,这里已经不安全,请跟随无人机指引尽快撤离到安全的地点。”
还站在原地发呆的人,或者从高处下来的人,忙又转身狂奔。
有些人听从劝告,跟着无人机跑。
有些人却只是回到了刚才待着的地方。
只是刚才经受过惊吓,现在这么跑,根本跑不快。
无人机耐心等着,把跟着它的人引到了最近的安全高地。
第二波海啸已经抵达了。
浪头果然比刚才还要高。
遮天蔽日,怒吼着咆哮着,把刚才退潮卷回去的东西又带了回来,顺便摧毁了刚才还没有彻底摧毁的东西。
那些躲过第一波却没有离开的人,吓得大哭起来。
有人惊慌的跑下去,想要在这个时候转移,却跑不过海浪。
李文军看不下去了,叹息着关掉了显示器。
在大自然的面前,任何人都渺小得像蝼蚁。
短时间内,他能做的一切都做了。
接下来,只能看看灾后的救援能不能帮上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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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过后,有人说李文军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刚好猜到了。
也有人说是他的仪器比别人更先进,采用了大家都不知道的技术。
反正他的海底地震仪爆火。
好多国家都来向李文军订购这个仪器。
李文军用超高价卖给其他国家,用赚的钱免费给中国所有地震多发地带安装。
杨守拙对李文军的这个举动很满意,心说:这扑街虽然赚钱的时候从不手软,绝对是奸商中的战斗机。但是该出钱干的正经事也一件都不会落下。
陶光明在一切平静之后,给陶然打了个电话:“孩子,回来过年吧。爸爸不会阻止你去追求人生的精彩。可是我和妈妈都想你了。你回来看看,再出发。”
其实他知道陶然已经走到了东部沿海,回来也很快。
陶然沉默了一下:“好的。我带个人回来。”
陶然带回来的小伙子高高瘦瘦,阳光帅气。
说是在旅行途中遇见的。
在她把这年轻人领进来三分钟后。
这个年轻人的详细资料包括穿开裆裤时候的照片就已经出现在了陶光明,李文军和杨守拙的手机上。
没办法,谁叫陶然是陶光明的女儿,陶光明又是“文军实业”的重要人物呢。
“文军实业”这么多外面的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他们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还好,这小伙子虽然家庭条件不算很富有,但是很清白,而且要学历有学历,要长相有长相。
重要的事,他跟李谨言的外貌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李慎行过年回来,又黑瘦了一轮。
看到陶然带男朋友回来,他坦坦荡荡的跟对方打招呼,聊天。
陶然也能淡定的把男朋友介绍给李谨言他们认识。
看来李慎行和陶然都放下了。
或许年少时的轻狂和痴迷,终究会随风而去吧。
也或许,年龄越大,越能把心事掩藏得更好。
李文军过完年后在高层会议上宣布了一件事,把集团的好几个公司直接划拨给李谨言和李漱玉去管理了。
最近陆卫东又调回了湘省,升了一级。
李漱玉也可以沉下心好好参与公司的管理了。
李文军就带着顾展颜隔三差五的出去游山玩水,偶尔回来看看。
他把公司的海陆空科技都备齐了,以后怎么发展,是年轻人的事了。
见过的事越多,他越觉得除了自己和家人,其他都是虚的。
陶光明:“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总觉得,你这一走,好像就是不回来了一样。”
李文军:“这是告别,也是开始。说不定有一天,我又回来了呢。”
这篇文写了三年多,今日完结,很是不舍。
人生那么长,又那么短、谢谢你肯每天花几分钟跟我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