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汤对雪酒店。
黄渺渺在地狱之门开启之前便入了睡,尽管梦里又是那些古老的故事,但是她太累,一个凌晨折腾来折腾去的,便沉沉地在梦里的梦游览。
夏知秋本来就心事重重,尽管有安神香薰,到了凌晨六七点的样子也被强对流的暴动唤醒,她睁开双眼,天花板很暗,右边夜灯在亮着,香薰蜡烛快要燃尽,室内暖气很足,但是室外的声音是那么地冰冷。
她重重叹了口气,一种虚无涌上心头,真是一种奇怪的念头。
夏知秋有严重的暴饮暴食倾向,也有情绪性进食问题,却一直都在节食减重,仿佛心里有个认知,只要减到什么什么程度了,就会被爱。
长期节食的一个影响是,你不知道你会在哪一天哪个时刻会对食物有着疯狂的欲望,只想把所有食物都放进嘴里,塞进肚子里,夏知秋很困扰,但是不能对任何人说,她觉得没人能理解她,她觉得自己太胖了太丑了,再说出来有点太可怜了,她还是有一点自我悲悯在,但不多,更多的是自我pua。
有陆安童陪伴的日子似乎症状会缓解一点,陆安童帮她转移注意力了,但是现在陆安童若即若离,让夏知秋觉得自己是不是要被“抛弃”了,但是有一句歌词说道“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亲密维持十秒,又随伴远飞...................”。
夏知秋从床上坐起来,望见黄渺渺和星星都睡得正熟,她很轻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但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要打开陆安童的对话框和他说什么吗?还是重头开始,读一次自己与陆安童的所有对话,这样仿佛能重新体验一次所谓“被爱”“被重视”。夏知秋皱皱眉,两个方案都被她否决了。
她打开了记录食物热量的软件,目前显示为零,昨日也为零。今日为零是因为还未曾记录,昨日为零却是因为自己大吃特吃无法计算了,她想起昨晚睡觉前,在温泉隔壁的休息室里的体重秤称了体重,放开肚皮吃,结果一天重了三斤,她知道没那么夸张,大概率是水肿,但还是忧心忡忡给减重的网络搭子发了一句:
“一天下来居然重了三斤。”
“放心,不会的,三斤肉你得吃一个礼拜。”
“那我是水肿吗?”
“你这两天喝双倍的水量,很快就能消肿了......................”
“好。”
她又突然想到,为什么休息室里会有体重秤,这家酒店还是太全面了,连有身材焦虑的客人也考虑到了,但是这样不是更焦虑吗?
夏知秋觉得头嗡嗡嗡的,太多奇怪的想法充斥着,口渴和饥饿也上来了,于是轻手轻脚下床找水喝。
下意识的,喝了两大杯水,口味有些寡淡,昨晚大家没吃完的忘忧板栗就放在桌面,虽然冷了,但是甜香挥之不去,夏知秋感觉馋了。
她盯着板栗又想起一件事,算是一个承诺,对自己的。
为自己的减重计划设定奖励目标,见到多少斤就吃什么什么好吃的,例如三文鱼、烤肉、煲仔饭等等等等,但是她从未给自己兑现过承诺,她在想,如果自己是一个家长,肯定是一个不及格的家长,因为一直都在“骗小孩”。
夏知秋在骗自己,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恶,又有点可恨,又有点可怜,伸手去拿出一颗板栗,她抽泣了一下,放到嘴里,化开的甜蜜软糯仿佛给猫咪顺毛的梳子,温柔了自己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