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木鹿的大刀被震得高高荡起。
司马伦趁机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踹在木鹿坐骑的胸骨上。
蛮将慌忙侧闪,却见银枪已变刺为扫,枪杆狠狠抽在他右肩甲胄接缝处。
“呃啊!”木鹿痛呼着险些落马,肩甲下渗出鲜血。他惊愕地发现,这年轻将领竟精准找到了藤甲唯一的弱点。
木鹿的脸庞如同哀牢山嶙峋的岩石,黝黑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疤痕,右颊一道三寸长的旧伤斜贯至下颌,那是十年前与蜀军斥候搏斗时留下的“勋章“。
高耸的颧骨上涂着赭石颜料,在烈日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他的鼻梁异常高挺,鼻翼处穿着金环,环上细密的纹路竟是洛阳工匠的手艺。
满头脏辫用人筋绳扎成冲天髻,每根发辫都缠着细小的青铜片,行动时叮当作响。
浓密的络腮胡中编入七颗兽牙,据说是亲手斩杀的山君利齿。
眉骨处两道白痕格外醒目——这是南中勇士特有的“断眉礼“,用烧红的匕首生生烙去半边眉毛。
双眼呈罕见的琥珀色,瞳孔在激战时会收缩成野兽般的竖线。
左眼下方刺着青黑色的盘蛇纹,蛇信子正好指向眼角,让他的每次瞪视都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威慑力。
看人时习惯微微仰头,眼白多于瞳仁的俯视姿态,活像猛禽盯着爪下的猎物。
身高近九尺,脖颈粗壮得几乎与头同宽。
因常年挥舞重兵器,右肩比左肩隆起寸余,裸露的上身可见块块肌肉如铁锭般棱角分明。
腰腹处交错着新旧伤疤,最醒目的一道形似蜀军制式枪头的贯穿伤。
身披三层野犀皮鞣制的重甲,甲片上密密麻麻嵌着打磨过的银矿砂——既能防箭又能在阳光下晃敌双目。
腰间束一条人发编织的腰带,悬挂着七颗风干的头颅,最新那颗还戴着蜀军制式的皮弁。
九环大刀的刀背厚达两指,九个铜环暗合南中九部之数。
刀柄缠着浸过毒液的蟒皮,握柄处明显比常规战刀多出三寸——这是为配合他异于常人的臂长特制的。
刀锷处阴刻着“章武三年“的铭文,却被人为磨损得模糊不清。
右手小指缺失半截,断处套着青铜指套。
耳垂挂着人骨耳坠,每只耳坠都用蛮文刻着不同的数字——这是他斩杀蜀军将领的计数。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木鹿的大刀被震得高高荡起。
司马伦趁机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踹在木鹿坐骑的胸骨上。
蛮将慌忙侧闪,却见银枪已变刺为扫,枪杆狠狠抽在他右肩甲胄接缝处。
“呃啊!”木鹿痛呼着险些落马,肩甲下渗出鲜血。
他惊愕地发现,这年轻将领竟精准找到了藤甲唯一的弱点。
二人错马而过时,司马伦突然压低声音:“代我向陈骞将军问好。”木鹿瞳孔骤缩,手中大刀明显滞了一瞬。
第二回合,木鹿的刀法陡然变得凌厉。
九环大刀舞成一片青光,招式间竟带着中原武术的影子。
司马伦故意卖个破绽,银枪装作脱手。
当木鹿大喜过望地欺身近前时,年轻将领突然从马鞍侧袋抽出一柄短戟——正是魏军精锐常用的“断马戟”。
“认得这个吗?”司马伦冷笑着一戟劈在木鹿头盔上,精铁打造的蛮族头盔竟被生生劈裂。
第三回合,负伤的木鹿开始慌乱。
他的大刀每次与银枪相撞,虎口就崩裂一分。
司马伦却越战越勇,枪尖在晨光中划出七朵枪花,真假难辨。
最终一击来自一记回马枪。
当木鹿再次扑空时,银枪如毒龙般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穿透藤甲缝隙,自后背贯出。
蛮将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滴血的枪尖,喉间“嗬嗬”作响:“你...这枪法...”
“洛阳白猿枪。”司马伦在他耳边轻声道,“陈将军没教你防这手吗?”
就在司马伦挑着木鹿尸体耀武阵前时,北方地平线上突然出现黑压压的旌旗。
蜀汉丞相司马懿的主力大军如期而至,最前排的连弩车已揭开苫布,寒光凛冽的箭簇在阳光下令人胆寒。
蛮族阵中顿时大乱。
几个头人打扮的将领拼命吹响牛角号,但部落战士已经开始溃逃。
司马伦冷眼看着——那些“蛮兵”逃跑时竟自发分成三路,还知道互相掩护,这绝非乌合之众的本能。
当司马懿的帅旗抵达城下时,司马伦正擦拭着染血的银枪。
老丞相的轮椅碾过战场,在木鹿尸体前稍作停留。
“枪法有长进。”司马懿微微颔首,“不过下次记得,魏制的断马戟...”他忽然用羽扇挑起尸体腰间一块铜牌,“...要记得取下这个。”
晨露未曦的校场上,司马伦的银甲映着冷光。
他单手拎着木鹿那颗仍在滴血的头颅,发辫末端的铜片在风中叮当作响。
十余名被俘的“蛮兵“跪成一排,他们手腕上捆绑的绳索打着特殊的渔夫结——这是江州水师特有的系法。
“招得倒快。”司马昭用剑尖挑起一名俘虏的下巴,对方脱口而出的洛阳脏话引得周围将校哗然。
司马懿却盯着俘虏脖颈处的刺青——那看似部落图腾的纹样里,暗藏着魏军“虎豹骑“的暗记。
三十里外的杉木林中,陈骞正给最后几名“蛮兵“分发银两。
这些精壮的汉子卸去伪装后,露出标准的魏军站姿。
其中一人掏出块铜牌正要销毁,却被陈骞拦下:“留着,姜维的人该到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林间突然惊起飞鸟。
陈骞故意将半枚虎符遗落在显眼的树根处,虎符断裂面的锉痕,与三年前汉中军械库失窃案的证物如出一辙。
木鹿虽死,但蛮族并未溃散。在陈骞的谋划下,各部放弃正面决战,转而分成数十支小队,依托山林险道,四处袭扰。
………
子时三刻,乌云蔽月,澜沧江畔的蜀军粮仓沉寂无声。
哨塔上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守军士卒抱矛倚墙,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