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百样、千种、万般不同的“人”或“物”,倘若处于半空,下无依据凭藉之物,便一定会向下坠落,这乃千古以来,万古不变的定律。
古今往来,无论什么物,无论什么人,上至飞禽,下至走卒,纵然是得以长生存活两千年之久的徐福,或是更远古存世远超徐福的笑三笑,也从未超脱这条定律。
哪怕他们以无上玄功止形定身,脚踏虚空,如仙临、如神至,其实也没有真正做到“超脱”二字。
然而,万古不变也非万古不可变,定律也非不可破,“超脱”二字亦有人真正做到。
任意已然超脱,他傲立虚空,无须行功、无须运气,万里神州可履于足下,俯瞰山河社稷之美景。
黑云遮天,从上洒下毛丝细雨,欲断还续。
他一足前踏,身形霎时逸去,下一瞬间人已来到宛如人间仙境的太湖岛上,足下变得峰峦起伏、处处美景、景景生情,天空也变成了晴空万里。
在未臻“天人”前,他一身功力深博如渊海,无有穷尽,堪称达到了武道极峰;而臻至“天人”后,他破人体桎梏,超脱生死,更是来到一种极峰不足以述,武道不可攀及,是一种超然在武道之上的全新境界。
天人之境,如何超然,却是世未知,人未见。
任意臻至天人多年,从未展过天人之威,他踏足天人多年也再未进的一步。
往昔,他一无敌手,二无所求,臻至天人后他便没想过要再进一步,本就傲绝于世,寂寞难耐,怎会想着再一步呢?
可如今他已觉敌手,已有所求,现在想再进一步时,竟是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再进。
颇有一番哭笑不得的感觉!
任意自五岁习武,十二小成,虽有过弃武学医的六七年,但他自习武以来,一直可谓‘水到渠成’从未遇到什么‘难处’。无论是自创《天剑四诀》、《神刀四斩》,亦或者神印、十绝、浑天等武道七技,皆是顺其自然,自然而成,哪怕偶有阻碍,也不过是为之一时。
武道一途,于他而言,既若登阶,虽不如平路之平整,但也废不着什么力,只需抬足前踏,进得了一步,便功上一阶。
说不上不艰辛,唯孤寂焉……
然,如今他真遇到了‘难处’,武道七技加之《斗神》已达八技,八技其一的《浑天诀》足可谓是‘他集毕生智慧所铸之精华’!
《浑天诀》第一层‘衡道’为基,练成后内力精纯醇正,运功如意随心,体内真气无物可撼,不受外力而动。是以,仅练成第一层便可功行自转,且无惧任何化、夺他人内力之功法。
第二层‘御云’为变,练成后便打通人体所有玄关,真气内敛外放凭心如意,护体则金刚不坏,御敌则无往不利。
第三层‘轩铁’为坚,练成后易筋洗髓,脱胎换骨,肉身更是犹如伏魔金身,内府气脏也坚如磐石,再不受任何外伤、内损。
第四层‘破极’为力,练成已是破凡人之极,脱天地之束,超脱生死,臻至天人。
至于第五层,正是任意想不懂,想不明的地方,正是他自习武以来,从未遇到的“难处”,因为《浑天诀》第五层足以超然天人之上,臻至一种他无法想象的“神”境。
此“难”在于,前无阶,已无路,只有天,此“难”,难于青天!
“神”之超然,“神”之无上,本就无法想象,以前世记忆,任意明确知晓,天人之上尚有神境,但“神”是什么,他闭关十日想不通,躺平数日仍无所得……
任意转而独自一人,游历天下。
三月时间,他南至天竺,西至欧陆,北至罗刹,看尽了风土人情,世之景色!
“我已才尽了么?该回去了!”
……
时值暮岁,农事休憩,商旅归家,杭州城飘着小雪,整个杭州皆在一片喜庆当中。
旧年将尽,新年即至,再过八日就到岁末了。
任府,依湖面水,伫立杭州已十六年,虽不悠久却足够辉煌!
在杭州百姓眼中,这里是个既神圣又寻常的地方。
在江湖人士眼中,这里是个不可踏足的武林禁地。
在朝堂群臣及天子眼中,这里根本就不存在,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不可谈及,不可说起。
西湖任家人不多,偶有喧嚣,但总归还是十分幽静,自任府主人三月前出门远游后,任家就更显静谧了。
华灯初上,临近辰时。
任府内室正厅内,一众夫人皆是沉默,沈璧君望望了众人,几欲说话,又咽了回去。
风四娘起身道:“那死人今日怕是也不会回来了,我叫小青上饭菜。”
沈璧君微微颔首,向众人道:“那今日就不等他了。”
两人虽说的好似平常,但是语声中却隐有颤音,神色间更有忧愁,还煞有几分凄凉,哪怕极力掩藏也难以掩住。
“多加一副碗筷!”
语声一前一后,恰到正好,人随后语,如鬼一样出现。
看到出现的人,众夫人先是一愣,接着忧愁尽消,凄凉尽去,俏脸一喜,风四娘喜色立敛,随之没好气道:“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用食吃饭就晓得回来,你倒是会挑时辰。”
任意回嘴道:“少念经,快去。”
“你!”
‘你’不出什么来,风四娘跺跺了脚,还是掀过门帘,走了出去。
正厅内,一众夫人围了上来,任意坐下,他们也围着圆桌坐了下来,一双双明眸妙目死死的盯着他,直至盯的他有些不适。
“看着我做什么?”
“你去了哪?”
“说来话长,长话就不说了。”
一众夫人怒目而视!
任意无奈,只好长话长说,絮絮叨叨,讲了所见所闻,讲了异地他国,但他越讲她们的脸色就越是难看,连一向乖巧的千千、璧君也对他没有好脸。
只因他出门之时,说走就走,未曾交代,一走还是数月。
若是几日就归还没甚,结果是他数月未归,了无音讯,一众人都差点以为他在诀别,此刻又听他说着只是出门散心……
桌上本已摆放好的十几道冒着热气的好菜和好酒,任意还未来得及下筷,刚要动手,就全被她们收起端去,全然无一人理他干坐瞪眼。
? ?有事处理了两天,后面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