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宁中则太过思念岳不群也离开了。
江宁后来经常坐在崖边发呆。
第二年,江宁再次下山。
一晃又三十年。
江宁八十。
三十年间江宁走过一遍又一遍神州大地,扫荡了一遍又一遍,如今世间再无一人敢自称魔道。
不过在这些年里,昆仑派掌门震山子早在岳不群之前就已去世,恒山派泰山派的定闲师太以及泰山道人也都去世已久,各派都换了新的掌门。
朱厚照也已经驾崩,他的太子继位,新登基的皇帝继承了朱厚照的思想,贯彻朱厚照的意志,大明又迎来了一个盛世。
这一年,江宁回到华山。
令狐冲也要走了。
“师弟,师兄要先走一步了。”
满头白发,沟壑纵横的令狐冲看着江宁笑了起来。
岳灵珊早在几年前就走了。
令狐冲看着江宁,眼中惊叹不已。
如今已是八十的江宁除了头发变白之外,面容似乎没有太大变化,还是当年那样,江宁的相貌似乎在踏入先天后就冻龄了一般。
令狐冲也离世了。
在后续的几年里,陆大有等人也都相继离开,昔日的那一批与江宁同代的华山弟子也就只剩廖廖几人。
直到江宁八十六岁时,杜兰荫也要离开了。
不过杜兰荫在去世前想要见江宁一面。
病床上。
杜兰荫看着江宁,感叹道。
“我已老态龙钟,可师弟风采依旧。”
看着自己如今白发苍苍,脸上皱纹满面,青春年华已经不在,而江宁依旧如当年一样没有变化,令杜兰荫心中感概丛生,眼中不由流出混浊的泪水。
“师弟,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杜兰荫看着江宁,神色动容。
“师姐请说。”
“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察觉我的心吗?”
杜兰荫看向江宁,神色很认真。
江宁嘴唇微动,但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杜兰荫再次问出一个问题。
“师弟,你……真的没有对我动过心吗?”
面对杜兰荫的问题,江宁此刻唯有沉默。
看着江宁沉默的样子,杜兰荫笑了起来,眼泪忍不住的落下,随即闭上了眼。
江宁在杜兰荫的床前怔怔不语。
这一年,江宁将掌门之位传给了刘昭,淡出了江湖。
随着江宁的卸任掌门,江湖属于江宁的传说暂时告一段落,江湖上的人对于江宁的下落各说纷纭。
有人说江宁寿终正寝了,也有人说江宁得道飞升了,但无论如何,接下来的几年里江宁的确没有任何消息再出现在江湖上。
在江宁淡出江湖的第十年,一直沉寂封山的少林似乎蠢蠢欲动,开始派出弟子行走世间,虽未解除封山,但整个江湖都知道少林开始活跃起来了。
在江宁淡出江湖的第十四年,盛世也到了尾声,似乎每个王朝盛世的结尾都会出现骚乱,王朝也渐渐走了下坡路,似乎这是历史的必然。
江湖开始陆续出现有人自称魔道祸虐江湖,肆虐百姓。
有人开始呼唤江宁的名字,乞求江宁拯救他们。
深夜。
华山。
“你们以为我老了吗?”
“提不动剑了吗?”
江宁坐在昏暗的桌前喃喃自语,烛光映照着江宁的脸庞。
已经一百岁的他,眼中再次燃烧起十六岁那年,那仿佛要焚尽世间一切罪恶的怒火。
这一年。
江宁再次下山。
沉寂十四年的江宁再次出现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
这一次,江宁再次让江湖想起了他。
有新晋的江湖人不信已经百岁高龄的江宁还能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武功,结果全都成了江宁的手下亡魂。
这次江宁扫荡江湖所杀之人比前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几乎将整个江湖扫荡了一遍。
江湖再次一寂。
已经处于半封山,准备随时宣布解除封山的少林连夜将所有少林弟子召回,当代少林方丈深夜哀叹江宁怎么还没死。
江宁这一次扫荡整整持续了六十年。
在这六十年的扫荡下,整个江湖再无一人敢吱声,也再无任何达官显贵家族敢出头,王朝也再次趋于稳定。
新上位的皇帝感激之下给江宁加封救世天尊。
而江宁在一百六十岁的年纪回到华山。
若干年后。
“师祖,我们还想听。”
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华山弟子围在一白发中年人身旁,嘴里嚷嚷着。
白发中年人看着他们,笑道。
“你们还想听什么?”
一华山弟子稚声道:“我们想听师祖面对当年魔教包围时夺得真武剑的故事。”
“是啊,我们从入门来就听说师祖的传说,师祖的故事我们都听不够。”
“想听那一段啊?好。”
白发中年人就是江宁,如今一百八十岁的他虽面容有了变化,但是一副中年人模样。
此刻听到徒孙们好奇自己的过往,江宁也不嫌烦,乐呵呵的说了起来。
直到江宁说完后一众华山弟子都还沉浸在江宁的故事中。
良久后。
一华山弟子回神,看着江宁好奇道。
“师祖,我听我师父说她刚入门的时候才七岁,那时候师祖就,如今我师父已经五十多了,师祖的模样看着比我师父还年轻,师祖好像永远不老。”
这时另一弟子开口。
“师祖不老才好,这样师祖就会永远守护我们华山派了,守护我们的子子孙孙。”
“呵呵。”
江宁笑了起来。
“哪有人会不老的?师祖迟早有一天也会走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师祖也不例外。”
“啊?”
一群稚嫩的华山弟子听说师祖会死,都不由紧张起来。
“我不要师祖死。”
“是啊,我们舍不得师祖,我们想师祖永远守护我们。”
听着,江宁的脸上露出淡淡笑容。
十年后。
沉寂江湖三十年,已经一百九十岁的江宁静极思动,选择再次下山。
这次所有华山弟子包括当代掌门都跪在江宁面前。
“师祖这次下山要多久才回来?”
刘昭的徒孙,现在已经成了新一任的掌门问道。
江宁微笑道。
“可能不回来了。”
掌门闻言一怔,想到江宁现在已经一百九十岁的年龄,这次下山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不由心中一悲,求着江宁不要下山。
“师祖留在华山吧。”
其余华山弟子也都纷纷哭泣道。
“师祖,我们从小听着你的故事长大,我们都很敬仰师祖,师祖如果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听到他们的哭声,江宁淡淡的笑容微敛,他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怎么办?”
良久后,江宁才开口,嘴里呢喃着。
“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说罢,江宁转身下山,不再回头。
江宁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的是哪个地方,他随意走个地方,停一停,再走一走,直到多年后。
“救命!”
一对母女被几个混混堵在一个小巷子里。
“小娘子长的不错啊,有没有夫家啊?”
这几名混混都盯着老妇的女儿邪笑着,不时上手扒拉两下。
“放开,你放开我女儿。”
老妇挡在女儿面前,惊叫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敢这样?”
“哼!”
一混混冷笑一声。
“你那死鬼丈夫欠了我们如意坊的钱,没钱还就拿你的女儿来抵。”
老妇气愤道:“那是你们设局坑我丈夫,把他逼得走投无路自杀而亡,现在又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这还有天理吗?”
“这我就管不到,老子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些混混肆无忌惮,伸手就要拉扯老妇女儿。
“你们欠了钱还不了,按照规矩,就必须拿人来抵,把你女儿交出来!”
“不行!”
老妇挣扎着拉开这些混混的手,反而惹的他们发怒,将老妇一脚踹在地上。
“老实点,真以为老子不敢拿你这老寡妇怎么样?惹急了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几名混混对老妇拳打脚踢,老妇哀嚎不已。
老妇女儿见此哭泣不已,连忙上前拉开他们,边道。
“别打我娘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听到老妇女儿开口,几名混混这才住脚,看着老妇花容月貌的女儿邪笑道。
“这就对了,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走,哪来这么多事?”
说着,几名混混就要带老妇女儿离开,老妇躺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只觉世道不公,哭喊道。
“良善之家被逼的走投无路,为非作歹的人作威作福,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天理?”
一名混混回头冷笑道:“在这片地方,老子就是天理。”
“把她女儿带走。”
几名混混带着老妇女儿就要离开小巷,但不知何时,一白发中年人站在了巷子口,就这么看着他们。
“什么人挡大爷们的路?不想活了你?赶紧滚!”
“就是,趁大爷们心情好,再不滚连你一起打。”
几名混混叫嚣道。
江宁看着他们,随即目光看向之前开口那名混混。
“你说你就是天理?”
那名混混嚣张道。
“是老子说的,怎么了?”
这名混混话刚说完,额头就浮现一个血洞,随即倒地不起。
其他混混见到这一幕惊呆了眼。
“杀人了!”
“有鬼啊!”
几名混混纷纷尖叫,想要逃离这里,但下一秒纷纷倒地,皆成了一具具尸体。
见到这一幕的老妇和其女儿愣在原地。
直到江宁看向她们,问道。
“你们知道他们说的如意坊在哪吗?”
老妇和其女儿这才回过神来,老妇惊悚的看着江宁,不知道江宁是人是鬼,倒是她的女儿反应很快,连忙跪了下来。
“谢恩公救小女子一命。”
“起来吧。”
江宁微笑道。
“你们知道如意坊在哪吗?我去看一看。”
“知道。”
女子连忙点头,随即给江宁说了个地名,江宁就要离开。
“恩公且慢。”
女子叫住江宁。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有为恩公日夜祈祷恩公平安顺遂。”
江宁闻言回头,笑了笑。
“我叫江宁。”
“江湖的江,安宁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