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转眼已是近黄昏。
师徒二人的谈话已接近尾声,老人见东方骥经过开解,逐渐放开,不再执着的封闭自己,满意地笑了笑。
不枉他绞尽脑汁想到这一出,拿一瓶补充体力的普通药丸,忽悠钻牛角尖的傻徒儿。
不过,他说的隐性丸,准确来说是隐息丸才对,也不全是虚假,他心里已经想好了药方,只是还差两味珍贵的奇缺药草,有点难找。
就不知是先找到草药,还是先找到那两条巨蟒。
就算暂时给东方骥吃的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假药,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帮他靠近丫头,是以忽悠起傻徒弟来,一点都不心虚。
冷震拎着洗好的湿衣袍轻功找过来,命人敲了一个干净的三角架晾好衣袍,接到东方骥下达的、全天下搜罗美酒的命令,他转头便去提信鸽。
十足任劳任怨听话好下属。
这时,有侍卫过来禀报,“王爷,晚膳准备好了,要现在端上来吗?”
东方骥颔首,“端上来吧!”
老人抢走他的酒,他就光坐着看师父吃喝,早就感觉饿了,只是良好的素养,让他不屑于同老人抢吃食。
太白老人其间喝了两瓶酒,吃了一包烤黄鱼,一包酸辣鸡爪,一包盐焗鸡翅,一包椒盐花生米。
看到老人吃得津津有味,东方骥怀疑他带来的一大包零食,不够他霍霍两天。
很快,侍卫把饭菜端上,有鱼有肉有青菜,简简单单的五菜一汤。
东方骥礼貌的招呼一声老人,才拿起他的专属银碗筷,不紧不慢开吃。
老人瞥一眼放在他面前的瓷碗和包银木筷子,冷哼一声,“不愧是皇室出来的,出门在外还须讲究礼仪,不嫌累得慌。”
“嗯?”
打记事起就这般用餐的东方骥,听不懂老人指的是哪一套,墨眸诧异地看向老人。
“师父指的是?”
“没什么?为师就随口那么一说,饿了就快吃吧,不用理会。”
不过是小事,东方骥一时间想不明白,老人自是不会解释,说出来反倒显得他心胸狭窄,不懂人懂世故,白长那些岁数了。
一晚平安无事度过。
第二天一早,太白老人用完早膳,对还在慢条斯理用膳的东方骥道:
“为师到附近找找草药,晚上再回来,你进山洞碰碰运气。”
原地就瞬间不见了他的身影。
东方骥的“嗯”字,只到喉咙打了个转便咽了回去。
以老人的功力,恐怕他口中的附近,范围远到几百里外,别人骑马一天到两天的距离。
好在这天下他鲜有敌手,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东方骥吃好,便拿着手电筒迫不及待进入山洞,冷震不放心他一个人,硬要跟着。
这次有充足的时间探洞,东方骥先去只有暗河没有出路的那头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那只千年老王八也不知钻到哪里休养生息去了。
没见过世面的冷震,进洞就被奇形怪状、洁白无瑕的钟乳石迷花了眼,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跟在东方骥身后,怕惊扰到他,捂住嘴巴连声惊叹。
他光顾着欣赏美景,没留意到自家王爷驻足在一个地方停了许久。
那里,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平台,旁边的钟乳石颜色略深。
东方骥墨眸盯着那处,思绪早已飞远。
那里,是他第一次亲吻小女人的地方。尽管当时没有多少理智,但那软软的触感,甜甜的瞬间,和小女人恼怒推开他时,破口大骂的生动表情,无论过去多久,都在他脑海里记忆犹新。
冷震反应过来,想都不想便下意识道:“王爷,你在看什么?那里是你跟王妃遇到蟒蛇的地方吗?可是,等了这么久也不见,想必今日是见不着了。”
“不是。”
东方骥淡淡吐出两字,什么也不多说,转头阔步走开。
语气不带感情不辨喜怒,冷震有心想安慰两句,挠头思索,可惜他一个大老粗,习惯了听命行事,想了半晌都憋不出半句适合他拿来用的好话。
见王爷走远,眼前漆黑一片,他害怕的身体抖了抖,连忙抬步跟上。
还是算了,冷若冰霜的王爷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
一直走到另一个尽头,发现出口在一片河域上,洞口上方被荒草小树遮盖,从河对面看过来,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有个洞口。
二人原路无功而返。
出来,东方骥便吩咐侍卫们把洞口挖大,务必整出个门样来,他站在一边亲自监督,指挥侍卫如何挖,往哪个方向挖。
众人“呼哧呼哧”忙起来,干得热火朝天,一个小小的洞口改造,在东方骥的参与下,愣是让他们干出大工程的气势。
中午时分,午膳还没有做好,烈风烈云就带着东方萱和夏月等人赶到。
东方萱见到东方骥,未语泪先流,扯着东方骥的衣袖,哽咽着道:
“王兄,是老天爷嫉妒你们,看不得你跟王嫂过得逍遥自在,才天降苦难,劳你们的筋骨,苦你们的心志,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有师祖在,王嫂很快会没事的。”
烈云在王府见到东方萱,便把他在青城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夸大了跟她说,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开解东方骥,深怕东方骥心病难治。
唬得东方萱一愣一愣的,当时就被吓得嚎啕大哭了一场,流着泪把写给父皇母妃的书信寄出,收拾收拾就匆匆跟着赶路。
路上,还苦着一张小脸,时不时泪流满面。
夏月还因此揪着烈云的衣领,把他带到僻静处偷偷训斥了他一顿,埋怨他不该把主子的病情说得邪乎其神,更不该把东方骥的心情扩大化,吓到东方萱。
骂得烈云像龟孙子般连连认错求饶,又重新斟酌语言,跟在东方萱身后解释了老半天,总算哄得她不再郁闷。
夏月也以为她被哄好了。
如今看来,她当时只是收敛了情绪,不让她们跟着担心,见到她王兄,压抑的情绪爆发,眼泪又如开了闸的洪水喷涌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委实把围着她转的一行人惊呆住。
见她哭得伤心,东方骥难得扯出一丝笑意反过来安慰她,“嗯,别哭,王兄没你想象中那般没用。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有了解决方法,依依很好,我也很好,你不要思虑过多,做回往日的自己就好。”
东方骥接过夏月递上来的手帕,替东方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你可是大名鼎鼎的长乐公主,把眼睛哭肿,会被人看笑话的。”
“嗯嗯,你们没事就好,我也是被烈云的大惊小怪吓到,担心你和王嫂,才……”
东方萱有被亲哥宽慰到,哭是不哭了,但滚滚的泪意不是想停就停,于是众人便看到她又哭又笑的,边擦眼泪边点头,莫名喜感引人发笑。
“嗯,都是烈云的错,王兄回头体罚他。赶了半天路,累了吧?你先过去找地方休息,一会午膳做好,差人喊你。”
东方骥温声哄她。
“不,我不累,你们在挖什么?我也可以帮忙。”
练功一月有余,东方萱感觉身上有用不完的力气,很想在王兄面前表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