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骥手持花篮,急匆匆赶到聚贤酒楼时,扑了个空,洛云依等人酒足饭饱经已离开,酒楼小赚一笔,已经提前打烊。
于是他带着烈风烈云又马不停蹄赶往逸云居。
岂料,再一次的不得其门而入。
烈风瞪大眼睛,“嗷”的一声抱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王爷,鬼打墙会在同一个地方反复出现么?”
“什么鬼打墙?”烈云睨他,“你想多了,朗朗乾坤下,咱王爷身上皇气阳气武气正旺,何来不长眼的阴邪敢挑战咱们,除非祂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可这如果不是鬼打墙,我们为什么进不去?我昨晚整整折腾到半夜,什么方法都试过,还是到了早上,天微亮时,它才自动撤去。”
烈风坚信自己的推断。
东方骥窒息般静静站着,身影凄凉萧瑟,看着就让人心疼。
——依依在防着我,不许我晚上找她,我应该听她的,白天再过来,不然再惹怒了她,可能她就再也不理我了。
他如此想着,心里有道声音催他离开,可双腿仿佛扎了根般,怎么迈都迈不动。
“要真是鬼打墙,它害怕污秽,按你试过的方法,早该破了,你脑子进水还是被屎糊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你脑子才被屎糊了,千年狐妖你没听说过?它道行高深,会怕我等凡夫俗子?你别跟我说那只是传说,你没见过不等于没有。”
“……”
烈风烈云还在口舌拉锯,东方骥幽幽开口,“这是阵法,不是妖邪。依依师父应该是隐世高人,依依才会有这番大造化。”
烈风烈云怔住。
是了,洛姑娘会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隔空取物法术,洛姑娘取出来的东西也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那么她会布置传说中的阵法也不意外,或许她会的还不止于此。
总之,洛姑娘神秘莫测,他们不要去得罪她就是了。
“王爷,这夜还长着,既然知道是洛姑娘的意思,不如我们先回去歇着,明日一早再过来吧!”
烈云小心翼翼劝道。
不过,他看王爷的样子,九成以上不会听劝。
这几日在城防军营,王爷晚上都是丑时过后睡上一个时辰,又爬起来继续做摸底工作,为的就是早日回来见洛姑娘,梦里惊醒叫的还是洛姑娘的名字,叫声幽怨、乞求、委屈,好像路边被抛弃的小奶狗。
连带着同屋值守的他都被影响到,他现在是严重的睡眠不足,只想事了后找个地方好好的倒头大睡,睡上个三天三夜。
不想,东方骥却是固执的摇头,“这个时候,依依一定还没有休息,等到明日,本王买的糯米糕就馊了,鲜花也会焉掉,本王记得季师姐当年曾经提起过阵法,她说她爹季掌门有一本学习阵法的孤本。”
说到这,他语气终于有了波动,“烈云,你快马加鞭回府请教季师姐,问她可有破阵之法,若她不想说,你便回来,不可强求。”
“是。”
烈云当即上马,飞驰而去。
“王爷,烈云一时半会回不来,不如我们先找间酒楼吃些东西。”
刚才烈云便抱怨,今日几乎没有用膳,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但王爷一心扑在见洛姑娘身上,一直在路上来回奔波,抽不出时间吃饭,他只能跟着挨饿。
原以为追到聚贤酒楼,会跟着沾点光,哪知又晚了一步。
他现在一个人,路上应该会偷偷买点吃的。
王爷就不同了,心里固执一件事,没人提醒,他可能会一直饿着。
“本王在此等着,万一依依出来……你去给本王随便打包一份,简简单单便可,不要汤汤水水。”
他想法很直接,就是如果小女人心血来潮,闲来无事带人出来逛逛街。
走开会错过,他要等在门口,让小女人出来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他。
“是。”
烈风见王爷如此执着,只能拱手领命。
宅院门前只剩东方骥孤零零一人,站得挺直如松。
高大的身影隐在黑暗中,随着不远处偶尔经过的灯笼,时隐时现,孤独寂寥。
周围安静若鸡,只有墙角偶尔传出一两声细碎的虫鸣。
东方骥提着花篮,花篮里装着花和糯米糕,闭目回想着跟小女人拥抱亲吻时的甜蜜,闻着鲜花散发的阵阵幽香,恍惚间差点咧嘴睡着。
烈风提着打包的饭菜,飞奔回来,手上电筒光照亮整条巷道。
“王爷,我来拿着花篮,你先吃饭。”
看到王爷宝贝花篮的劲,想也知道他舍不得放到地上弄脏。
“嗯。”
东方骥把花篮递给烈风,他则接过食盒放在地上,蹲下去风卷残云地狼吞虎咽,不到五分钟,他便站起将花篮接过,重新站得笔直虔诚。
食盒里的三个菜外加两碗米饭,他只吃了三分之一。
烈风摇摇头,蹲下细嚼慢咽,如果他估算无误的话,接下来应该没他什么事,他就只管安静当个旁观者便可。
驾!
驾!
驾!
疾速的几道马蹄声,转瞬来到二人跟前停下。
“骥师弟,听说你被阵法难住,我还没在外面见识过其它阵法,特意跟随烈云侍卫过来瞧瞧。”
季飞燕下马,三两步蹦到东方骥身旁,声音如银铃般响起,一如当年少女时,她身后寸步不离跟着两名侍女。
东方骥不满地狠瞪了烈云一眼,怪他带人来添堵。
烈云被瞪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解释,“是季小姐不愿说,非要亲自来破阵的,这不关我事。”
说完连忙闪到烈风身后,寻求庇护。
东方骥还没开口,季飞燕便接过话嗔怪道:“骥师弟莫非不欢迎我?还是信不过师姐的本事?不如先让我试过再说。”
来都来了,再把人赶回去就是他的不对,东方骥把花篮往另一边藏了藏,冷淡道:“那就有劳师姐了。”
季飞燕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如烟似雾,三千青丝挽起的流云髻,上簪一支白玉兰花簪,一支银色燕子衔珍珠流苏钗环,素净大方。
娥眉淡扫粉轻施,明眸皓齿小琼鼻,娇若盛放木芙蓉。
电筒强光下。
她盈盈秋水剪眸,脉脉含情看向东方骥,没有立即动手破阵。
“骥师弟下午说的有事,就是来这里找人,可否跟我说说,里面住的是骥师弟的哪位故人?”
东方骥扶额,他不想让季飞燕跟小女人碰面,怕被小女人误会,现实偏偏事与愿违。
他一旦说了,以季飞燕的脾性,一定会跟进去。
在这位苍羽宫的小祖宗面前说谎,无疑是挑战师门的威仪,除非他叛出师门,废去在师门所学的一身武功,还要落个欺师灭祖、大逆不道的罪名。
代价太大,他承受不起。
他只能老老实实回道:
“是本王皇妹和她师父住在里面。”
这时,他反倒希望破不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