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司南佩对于亨利的人品是不抱多大希望的，毕竟那是一个在王位上几乎带了一辈子的典型君王，他认为有必要的时候，绝对会把自己的子女逼到死路上去——司南佩毫不怀疑这一点的可能性。
但是从分析的角度来看，还是要把特丽莎对亨利的影响考虑进去……教皇绝对有这个意思，用特丽莎的身份，来压制卡佩人对勒兰城的觊觎，同时又可以用特丽莎的正统性，来消灭皇帝干涉勒兰城的借口。
同时……未必没有利用自己的可能性——司南佩如此想道。他甚至已经看到了教皇对他发明的关注。
教皇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发明能给欧吉尼亚带来多么大的变革，就像是那位甄南渚先生对塞尔曼帝国海军的改革一样。
最起码，可以用这些发明来与那些商业共和国周旋，不说别的，单单只是玻璃一项，便足以对亚德里亚和杰诺瓦施加足够大的压力了。
教会大的一手好算盘，不过这确实堂堂正正的阳谋，司南佩和特丽莎两人还是得按照教会的指挥棒转。
“你不必担心太多，司。”克莱芒老人安抚他道，“既然我们会让皇帝和卡佩人的势力远离勒兰城，那么，教会同样不会插足那个地方。教皇陛下目前想的仅仅是维持住均势罢了。如果教会插足了那里，恐怕整个大陆上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礼天教同盟就要在顷刻间瓦解。目前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塞尔曼帝国——教皇陛下的眼力比你想象的要长远得多。”
司南佩看了瓦兰吉和库兰两人一眼。明白了许多。恐怕他们也是听到克莱芒做出了教会并不插足那里的保证，才会显得如此开心吧。
平心而论，司南佩对教会中的许多修道士都是有好感的。不过对教会本身他却没有多少好感……就像是地球上中世界末期的天主教会一样，目前的礼天教会也在滑向变质和腐烂的深渊，或许教皇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不过他并不能改变这一点——就像是一个人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终将会死亡的命运一样。
如果礼天教会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宗.教组织还好，不过从它压过王权，变成整个礼天教至高无上的权威以后，这一点就无可避免了。在各个王国之中。有着许多城市和乡村，他们的统治者甚至都不是封建贵族。而是各个主教，这些主教在是神职人员的同时也是一个世俗的领主，就像是教皇对罗曼城的统治一样。
一旦和权力还有利益扯上了关系，那么*和堕落就几乎成了必然。买卖神职，出售赎罪卷这都不算是事，有许多地方的神职人员甚至公开扯下了道貌岸然的外皮，化身为人民眼中的恶魔，荒淫无度，欺男霸女，最可怕的是竟然没有人能够制约和监督他们——连国王的教籍都拿捏在教会手里，你说又有谁能够反抗他们呢？
虽然教会之中不乏真正值得尊敬之人，虽然现任教皇在上任之后厉行改革。不过这个大的趋势是无法避免的。
“也就是说，勒兰城倒时候将真正是我说了算，对吧？”司南佩看着瓦兰吉和库兰。
瓦兰吉思考了好久。才咬牙道：“如果您真正能替我们解决那些问题，我可以保证城市议会不会拖您的后腿。”
这个保证有些空泛和无力，不过司南佩知道他也只能保证到这个程度了。点点头，他又望向了库兰。
“市民们对于奥弗涅家族的统治没有半点怨言，相比起市政委员会带来的黑暗统治，当年奥弗涅家族统治的年代是勒兰城的黄金时代。”库兰回答道。
“很好。”司南佩长舒了一口气。从两人的脸上司南佩可以看出来，勒兰城。最起码是现在的勒兰城，将会服从他和特丽莎这样外来户的命令。
“那么……”司南佩忍不住搓着手笑了起来，“克莱芒神父，您说教皇陛下能不能把他的卫队借我用用啊？”
然后瓦兰吉和库兰都被吓住了，就只有司南佩问话的对象，克莱芒神父淡然地点了点头：“教皇的直属卫队恐怕不行，不过千八百人的雇佣兵还是能给你凑起来的——教会可以负担起他们的全部费用，只要你能够解决勒兰城的问题。”
“那就好。”司南佩耸了耸肩，“你们也真是的，来求人也不把情况说……”
“您知道了？”瓦兰吉惊讶的说道。
“说吧，到底是皇帝，还是亚德里亚亦或是杰诺瓦给予你们正式的警告了？”司南佩叹气，这样的事情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勒兰城遭遇到的可不仅仅是自身的财务问题，如果仅仅是财务和自身的管理问题，司南佩相信那些财阀们宁愿让勒兰城烂掉也不会把她交还到奥弗涅家族手里的。
“皇帝和杰诺瓦……还有卡佩——我指的是南方的亨利。不过卡佩方面的警告是在最后来的。”瓦兰吉回答道，“在我们前往阿利艾镇的时候，亨利派信使向我们住宿的地方送来了信件，说……”
“国王？他说什么了？”司南佩愣了，他是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国王的事。
“他说希望我们能认真考虑一下奥弗涅家族的问题，虽然女伯爵她因为拒绝了她的监护人为她安排的婚事，已经和一个异教徒一起叛离了卡佩，不过……不过他仍然愿意庇护她。一开始我们以为这只是他想干涉萨兰依的借口，但是……”瓦兰吉略显尴尬的向二楼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但是我们现在知道了女伯爵是她的女儿。说句实话，我们真的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说你们想不明白了，我也有些糊涂。”司南佩叹气，国王呐，看你杀贵族的时候杀的那么干脆利落，碰到自己的女儿，你就真的心软了？这多少还是让人有些不相信啊。
不过教皇是对的，甚至他可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才会逼迫自己和特丽莎接手勒兰城。
“这帮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蛋疼。”司南佩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