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克莱芒老人的到来，已经让司南佩做好了不得不接收下勒兰城的准备。只不过他好抱着一丝侥幸，他希望特丽莎能够决绝的回绝教会的要求，让两个人能够继续安稳的呆在这罗曼城里。凭他的本事，他自信可以在五年之内，变成整个萨兰依地区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他是个平凡之人没错，可是他却是二十一世纪的平凡人！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不过特丽莎失常的状态把这一切幻想都打碎了，他可没本事独自应付来自教会的要求——或者说是压力。
原本司南佩觉着特丽莎说不定可以拉到魔法师议会的关系的。
但是现在嘛……既然她吩咐了下来，那么作为她的管家的觉悟司南佩还是有的。
虽然他仍旧在担心特丽莎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这些日子以来她受到的打击太多了点，司南佩有些怨恨起了勒兰城的城市代表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你们不知道特丽莎她最近的精神状态本来就有点失常吗？
可悲啊……司南佩又想起来了特丽莎刚才的疯言疯语。
克里斯蒂娜曾经亲口对她说，将来登上卡佩王位的会是自己这个异邦人和她这个女人？司南佩觉着特丽莎一定是……有点癫狂了。司南佩知道，卡佩王国从建国至今一直严格遵行着萨利克继承法，只允许男性继承王位。身为女性的特丽莎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上王座的。而自己，刨除与特丽莎的关系，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论即位的正当性。爱德华和安格斯甚至都要排在特丽莎之前。更遑论特丽莎还是个不名誉的私生女了——她虽然是国王的女儿，可是她挂着的却是奥弗涅的姓氏，也就是说，她和王室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正式头衔只有一个“奥弗涅女公爵”，而没有“卡佩公主”……
想当上国王，要跨过的障碍还多着呢！
在司南佩看来。费心费力的爬上那个位置，绝对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失败的下场暂且不说，就算成功了，也只是在名义上拥有了整个国家而已……在此之后，就得投身到无穷无尽的案牍工作中去了……
至于克里斯蒂娜的身份？司南佩虽然已经在心里承认了她极有可能是自己和特丽莎的后代。不过关于她说的话或者可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司南佩也不敢保证特丽莎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在疯言疯语，毕竟特丽莎说的有可能不是疯话——司南佩还是不愿意相信有关克里斯蒂娜的话语的正确性。
因为，人的话语本来就充满了不确定性，除非会读心术，否则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知道其他人话语的真假。尤其是“未来人”的话语，更加不能相信了——因为这甚至无法让人从客观上去判断！
“哦，司，你在想什么呢？”克莱芒老人的声音把司南佩从思考当中拉了出来。
“抱歉，克莱芒神父。”司南佩歉意的一笑。重新坐到了谈判桌上。
“奥弗涅女公爵……已经授予了我全部的权力，现在我说的话可以代表她了。”司南佩开口道。
瓦兰吉和库兰脸上均露出了幸福的神色。特丽莎授予了司南佩全部的权力，这就说明她的态度有所松动。现在还有的谈。
“哦，她对你真是信任啊。”克莱芒老人笑道。
“如果她的身旁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太可怜了吗？特丽莎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司南佩苦笑道，“原本她不应该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孩子，你不妨换个角度想象，比起那些真正不幸的人来说，特丽莎仍旧是幸福的。最起码，她的身边还有你这个值得信任的人。不是吗？”克莱芒老人道。
“这话说的也没错。”司南佩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克莱芒老人的话。知足常乐，比起食不饱腹之人，特丽莎和他确实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而比起那些被骑士亨利吊死的家伙，他们更应该感到庆幸。
“那么，特丽莎最终还是决定，要回到勒兰城继续她的统治了？”克莱芒老人询问道。
“是，也不是。”司南佩一耸肩，“特丽莎她不想干涉政务，所以……那座城市可能要丢给我了。”
瓦兰吉脸上明显有些担心的神色：“那么……司先生，女伯爵她是否会回到勒兰城去？如果她还呆在罗曼城的话，恐怕勒兰那边……”
“请放心，瓦兰吉先生，我的女主人既然答应了你们接手勒兰城，那么就不会在乎她是住在罗曼城还是住在勒兰城这种小问题……前提是，你们别再给她精神上的刺激了。”司南佩先扬后抑，“你们最好不要在她面前再度提起有关她母亲的事，一次也不要！去告诉你们议会的那些大商人们……有过过去的事情，能忘掉就忘掉，明白吗？”
“明白，明白。”瓦兰吉和库兰异口同声地答应，头点的向小鸡啄米。
“明白就好，你知道……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对这种事情毫不在意，更何况，我的女主人她还是一个孩子！”想起特丽莎的样子，司南佩就感觉一阵莫名的揪心，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对两人数落了一阵，司南佩深吸了一口气，又回头看向了克莱芒老人：“亲爱的老神父，您就直说吧，教皇陛下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他让我和特丽莎去勒兰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防皇帝和那些商人们的势力，更是为了防止卡佩人进入萨兰依吧。”
位于杰诺瓦西北处不远的勒兰城距离卡佩非常之近，一直以来也是卡佩人的重点渗透对象，那片地区的贵族大部分也都像特丽莎这般与卡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哦，看来你还挺有想法的嘛。”克莱芒老人看了他一眼，“防卡佩人……你说的不错。”
“我说那天教皇为什么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护犊情深之类的玩意……他的意思恐怕是，特丽莎回到勒兰城，除了让皇帝没有了插手勒兰的借口，还能防止亨利进来对吧？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的女儿真的逼到死地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