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对于杰拉尔德的无耻，贝瑞早就已经是没话可说了。
只是冷笑两声，便也不再多提。
感觉多少有点难堪的杰拉尔德，这会儿正想着怎么转移一下话题呢。
“哟，都在呐？”
咔嚓一声，房间门被人推开。
“哎呀，你可算是来了……”
看到来人的瞬间，杰拉尔德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站起身来迎接：
“卡洛斯，你这可是迟到了啊，我们这都等你半天了……”
“我可没迟到，是你们早到了。”
张玄笑呵呵的，扫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自己可是掐着点赶来这儿的，时间上可是一分钟都不差。
杰拉尔德这时候扯这个，八成是又被谁给怼了。
一看屋里另外两人的脸色，得，谁是‘罪魁祸首’，已经不用多说了。
“哎呀……来来来，你先坐，喝点什么？不过也没得挑，这屋子就剩点速溶咖啡了……”
杰拉尔德从门口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个已经拆了封的咖啡罐子，开始忙活起来。
看这架势，谁又能想到，这屋子里，他的职位是最高的呢。
“别折腾了，我带了些喝的。”
张玄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放下。
除了一个公文包以外，还有一个大号的塑料袋。
袋子里，装着好几提的啤酒。
而杰拉尔德可不打算这么早就摄入酒精，忙说：
“哎呀，哪有人大早上喝酒的？你等会儿，咖啡马上好。”
说着，就自顾自的热起水来。
张玄摇了摇头，也没阻止。
的确，这么早就喝酒，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不过，今天他是带着目的来的。
所以，啤酒暂且放下。
“所以……”
见张玄坐下后，雨果也没有开什么玩笑，直入正题道：“你让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这已经是我们所能找到最安静的了……有什么事情？”
所以安静，自然不光只是‘安静’。
这个词儿里头，还有安全的意思。
毕竟都是干特工的，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事儿……的确是有一件的。”
说话间，张玄从带来的包里，取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这文件袋还是封装状态，但文件袋的正面，却是印着cIA那大大的LoGo。
“这是……？”
雨果看着桌上的文件袋，并没有上手，一旁的贝瑞左右看了看张玄和雨果之后，倒是伸手将这文件袋给拿了起来。
“这是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一件事……或者说，任务。”
张玄伸手接过杰拉尔德递过来的咖啡，说：
“我已经跟上头说清楚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个任务，将会交给咱们二处负责。”
一旁笑呵呵坐下来的杰拉尔德道：“哦？什么任务那么神秘？总不会，又是要暗杀什么方舟高层吧？”
“那倒不是。”
听张玄否认，杰拉尔德顿时哈哈笑道：“我就知道，咱们又不是加德纳那蠢货，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由咱们过手呢……”
不过，杰拉尔德都还没笑完，便见张玄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笑容看着自己，顿时浑身有些不自在，问：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么？”
“老杰啊，还记得，上次我让你帮我查的，关于学院的事情么？”张玄问。
“学院？啊~有印象有印象，那时候……”
杰拉尔德这话刚说到这里，忽然眼神微变，看向贝瑞手中的档案袋，聪明如他，自然是想到了一些东西，于是口风一转，叹了口气：
“唉，卡洛斯，学院的事情，我的确是查到了一些，不过，我说实话，这个组织吧，它的水有点深，我查到的那点东西，真的不是太全面，所以就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还以为你不会承认呢。”
张玄伸手从贝瑞手中接过那档案袋，将上面的封条撕开，随即，将里面的资料倒在了桌面上。
顿时，大量写着密密麻麻文字以及照片的文件资料，顿时铺满了整个台面！
而除了这些资料以外，还有不少空白的档案表格。
这些东西，就是斯蒂德曼交给他的一份‘诚意’。
学院的成立时间，其实并不算太久远，对于cIA来说，要查他们的底细，也算不上太难。
甚至，在张玄接触到这个组织之前，cIA的档案库里，就已经对这个组织留了不少备案信息，只不过不太详细而已。
而在此前，张玄因为老鼠脸的事情，曾找到过杰拉尔德。
想让他帮忙调查一下这个组织。
当时的杰拉尔德还指着张玄给他创造业绩呢，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而他也确实不是光说不做的人。
很快，他就从总部的档案资料库里，调出了关于学院的一些资料。
不过，因为不够详细的原因，他还动用了自己在各行各业的一些人脉关系，去深入了解了一下，准备搞一份详细的报告给张玄。
但这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顿时给他吓了一跳。
正如他刚才所说，这个组织的水……很深。
深到，他压根就不敢让张玄知道。
他很了解张玄的性格。
要是让张玄去跟这个学院打擂，那到时候，是真的会死很多人的……
不过不巧的是，他调总部资料的事情，是有留痕的。
而斯蒂德曼又哪里会在乎杰拉尔德的想法。
直接将全部相关的信息内容，都一股脑的扔给了张玄。
这也就导致了，张玄现在已经知道，杰拉尔德早就已经知道了学院的事情，却一直瞒着他。
“唉呀……”
杰拉尔德满脸苦笑：
“卡洛斯，我太了解你了，但也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我才不想让你去蹚这趟浑水……我知道，学院的人跟你有仇怨，但他们，真的不好对付啊，他们跟方舟那些人不一样，他们不讲什么游戏规则的，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们能干出一切下作的事情，你能打能拼，这一点我不否认，但你身边的人，也一样是这样么？他们对付不了你，难道还对付不了你的家人和朋友，甚至是那些仅仅与你有过友善交流的人么？”
杰拉尔德的脸上，满是无奈与叹息。
固然，他是二处的执行主官，而二处也与方舟纠缠了这么多年。
别看他整天一副无赖的样子，但这些年来，方舟死在他手上的人，可是一点不少。
而凭他这点皮毛身手能一直活到现在，可不是光靠他cIA探员的身份。
更多的，还是因为他和很多人一样，都会自发的遵守‘游戏规则’。
只是不巧……
学院，并不被规则所束缚。
“老杰啊……”
张玄望着杰拉尔德，语气深沉且平静：
“别误会，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你这样做是有你自己的道理的……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说话间，张玄的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学院对咱们的渗透，已经到了一个不得不重视的程度，你我与他们刀兵相见，那是迟早的事情，我知道你喜欢讲‘规则’，但你自己想想，你过去干的那些个事情，跟特么规则有个屁的关系？啊？你怎么了？老杰？你特么的没种了么？八年前那个在新泽西骗杀方舟六名执行人的杰拉尔德去哪了？十年前那个在圣彼得堡开坦克炮轰杀手聚会现场的杰拉尔德去哪了？十五年前，那个怒发冲冠，替死去战友的孩子讨回公道的杰拉尔德去哪儿了！？”
张玄越说声音越大，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
往昔的一幕幕，仿佛在每个人的眼前浮现出来。
雨果和贝瑞，虽然都是杰拉尔德的下属，但他们同样也都是认识杰拉尔德多年的老朋友。
他们都几乎已经忘记了，当年杰拉尔德，身上那股锐气勃发的劲头，有多么闪烁，多么的吸引人。
也正是因为当初杰拉尔德那种不畏艰险，置理想于灵魂之上的人格魅力，他们才会跟在他的身边，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只是时至今日……
一切……好像都变了。
当年那个站在船头上哈哈大笑，仿佛黄金大陆近在眼前的年轻人……
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佝偻着腰板，将理想当成抹布，将灵魂当做污水桶，跪在甲板上，与泥泞污秽为伴的‘清洁工’。
杰拉尔德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这时候，第一个开口的人，不是张玄，而是贝瑞：
“还记得……当年我和他们都管你叫什么么？”
贝瑞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管你叫‘船长’，因为那时候的你……真的很有领袖气质，我还记得，每次咱们遇到什么危险与困难的时候，你总喜欢笑着对我们说一句话……无所谓，正是这句将生死看淡的‘无所谓’，带着我，挺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可你猜……现在我们私底下都管你叫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
一旁的雨果接过话头：
“混蛋、蠢货、坏种……当初跟着你从学校里出来的伙计们，所有人都在背后骂你，我知道你听得见，但你从来没当回事，总是说，一切都会变好的，但……事实真的如此么？你现在整日不是忙着敛财，就是忙着邀功……杰拉尔德，你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我现在真的有点不确定了……你最好的朋友到底是我……还是那一仓库的钱？”
杰拉尔德想如平时那样，扯出一个‘耍赖’的笑脸来，但嘴角动了动，却怎么也扯不起来。
“老杰……”
张玄伸手拍了拍杰拉尔德的肩膀：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也知道你并不想这样……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是冲动之下的一时兴起，我们，也不再孤军奋战。”
话音落下。
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个又一个对杰拉尔德来说，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沉默的从门外走入。
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转眼之间，就站了十几号人。
这些人，都是原来二处成立之初的第一批老队员。
也是杰拉尔德从训练学校毕业出来之后，所带领的第一批‘船员’！
虽然，因为杰拉尔德的种种行为，一个个的都选择了离开。
有些人调到了其他部门，做起了文职工作，而有些人则干脆转了行，打工的打工，做生意的做生意……
生活各自有喜有悲。
仿佛，他们已经成了一条条不再交织的时间分支线。
但今天，这些分支线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你们……！？”
杰拉尔德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而相比杰拉尔德的震惊，雨果和贝瑞，虽然有些惊讶，但表现的还算平静，甚至，还相互对视了一眼。
是的。
今天的这场局。
是他们跟张玄一起布置好的。
他们花了好几天的时间，通过各种电话和走访，找到了当年的一些好友。
只是，或许杰拉尔德是真的让他们伤了心了。
他们在得知，这事儿竟然是由杰拉尔德牵头的时候。
一个个不是秒挂电话，就是干脆闭门不见。
虽然有三两个跟他们谈了谈。
但他们也还是感觉，有些希望渺茫。
甚至直到几分钟前他们都还不清楚，今天到底会不会有人来，或者说……会有几个人来？
不过值得高兴的是。
都来了，所有人都来了。
甚至，来的人比他们想的还要多。
他们只联系了其中十一个人，另外五个，他们一直都联系不上。
但今天……
因为杰拉尔德。
他们都来了。
“你们……怎么……”
杰拉尔德看着面前这十六个老伙计，脸上的表情是即难堪又羞愧，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们，更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好在，张玄一如既往的站了出来。
“各位。”
起身的张玄，拿起一罐啤酒：
“跟各位比起来，我算是二处的新人了，我对你们的了解不多，但我知道，杰拉尔德这个人，曾让你们失望透顶……只是今天，我希望你们好好看一看他，好好看一看杰拉尔德……这个男人，将要带领我们做一件大事！一件足以重新点燃二处荣耀的大事！他是执火者！是指挥官！是……船长！”
“为了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