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有粮顺杆往上爬：“这话说得对，你大学出来就是国家干部，要是让人知道你哥哥居然蹲过笆篱子，对你的确不好。”
叶文川听了这个，饭更吃不下去了，大饼子梆硬不说还拉嗓子，咸菜条能齁死个人，这高粱米饭，里面还有个柴禾叶子。
这么多年了，母亲不讲卫生的毛病还是没改，掉在地上的饭勺子用围裙擦擦就放回了盆里。
叶文川这么多年都忘不掉的画面就是有一次煮饺子，焦美花着急，找不到笊篱饭勺子，竟然直接从地上撅了一根苞米秸秆放在锅里搅和。
每次他想起来都还觉得反胃。
这屋里更是常年不收拾，衣服什么时候攒一堆了，实在是没衣服穿了，再洗，有那个时间宁愿去跟那些老娘们蹲在墙根底下唠嗑。
看看人家老冷家，那屋里屋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就算是同样的大饼子咸菜条，人家陈白霜做出来的也好吃。
这一点，就连自称干净利索的田菊英都比不上。
碗筷放在了桌子上，大饼子放回了盘子里。
“我再想想办法吧。”叶文川揉着额头说道。
他这么一说，正中叶有粮跟焦美花的下怀，焦美花少不了对他又是一番称赞，叶有粮跟着溜缝。
以往叶文川听了这话只会感觉到满满的优越感，可是今天的叶文川听了这话，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觉得那么闹心。
看着父母一张一合的嘴唇，他忽然想到了冷清竹。
冷清竹也会经常夸他，可是那些话让他从来都不反感，因为他知道，冷清竹从来不屑于伪装，她的话，她的眼神，甚至一举一动，都是最真实的。
她是真的崇拜他，信服他，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
可是现在，那些崇拜信服都给了别人。
这让叶文川的心里再次涌现出浓浓的不甘。
焦美花吃了一个大饼子，喝了一碗高粱米水饭，放下筷子，看儿子还是不吃，知道他是吃不进去家里这口饭，也不以为意，比起儿子吃不吃饭，她更关心的是别的。
“儿子，程清书那边现在闹成了这个样子，你是肯定不能要她了，就算是她回来，你也要跟她划清界限，知道吗！”
“知道。”不用母亲说，叶文川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那，那冷清竹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清竹那边……”叶文川想了想道：“别担心，我有主意。”
“有主意也怕是不赶趟了，你是不知道这两天，那个姓傅的一直都跟冷清竹黏在一起。”焦美花还是不放心。
“那也不怕，妈，难道你忘记了，当初姓傅的为什么忽然走掉了吗？”
……
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跟冷清竹单独相处，傅应劭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腕，他攥成拳头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明明昨天晚上已经想好了所有的情景对话。
走在路上说什么，到了山里说什么，回来的路上又该说什么。
一切都设计的那么完美，现在的情景甚至比昨天晚上预想的更加完美。
傅应劭开口叫住了冷清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