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在初冬的时候,降临到了京城,草原像是铺满了白色的绸缎,土城中秋天囤积起来的苜蓿草开始不停的运送到各处草场。
这时候,一队豪华的车队缓缓的从白雪覆盖的管道上走过,一杆龙气插在车队中最大气的马车上,象征着车主人的身份。
大秦的皇后每年下雪的时候,都会前往草原视察情况,这是她的娘家,她唯恐土城中的官员不作为,草原上的人会在冬天冻死。
不过好在这一次,或许是皇帝在晋城杀掉了许多不作为的官员,整个秦国上下所有的吏治难得好了起来。
所以这一次巡视,很快就结束了。
虚连题胭脂把手深处车厢外,洁白的雪花落在她光洁如玉般的手掌心里,只是片刻时间,就被体温融化掉。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派来迎接的车队已经到了!”
一个武夫骑着马来到了车架边上,大声说道。
虚连题胭脂皱了一下,看了一眼不远处,周市领着人已经摆好了仪仗队。
“本宫知道了。”虚连题胭脂缓缓的说道,放下了车帘子,缩回去了手。
武夫调转马头,向着周市那边走了过去,低声道:“大人可要担心些,不知道是何种原因,皇后娘娘看起来有些不悦。”
“有劳这位将军告知。”周市笑道:“等回到京城后,本官在醉红楼摆下一桌酒宴,将军可要来啊!”
“岂敢!”武将低着头道。
“一定要来!”周市说完这话的时候,翻身下了马,领着一干武夫跪在道路中间,大声说道:
“微臣周市奉圣,率领五百禁军,谕迎接皇后娘娘如京!”
马车里,传出来一个冷淡的声音:“我儿无双为何没有来?”
“秦王殿下跟随皇帝处理政务,故而没有前来迎接,还请皇后恕罪。”周市伏在雪地里,脸颊已经被冻的麻木起来,却不敢有丝毫不恭敬。
“起来吧。”
皇后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能跟随皇帝处理政务,自然是极好的,总比燕王,日日都在军中,很少在皇帝面前露面。
周市急忙站了起来,然后躬身道:“请示娘娘,我等是否现在继续出发?”
“出发。”
不咸不淡的声音从车架周那个传来,周市应了一声:“喏”,然后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启程!”
走了没有一会,一个宫女骑着马来到周市身边,说道:“周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岂敢!”周市拱了拱手,“还请这位姐姐带路。”
宫女得意笑了笑,周市不着痕迹的从衣袖中摸出一串玉石珠子,不经意之间,就滑倒了宫女夸大的衣袖中,宫女感到衣袖微微一沉,便笑道:
“娘娘心中关切秦王殿下和皇上学习处理政务都如何了。”
周市赶紧道:“有劳姐姐告知,某心中自然会好生记住姐姐的情分。”
“可不敢。”宫女笑道:“周大人乃是皇帝身边内侍,我虽然在宫中伺候皇后,可是以后不免有求大周大人的时候。”
“那里的话,姐姐有用到某的时候,只管说一声。”
看着快要接近皇后的车辇,两人都非常识趣的闭嘴了,周市走到皇后车辇边上并排而行,人在马背上拱手拜道:“微臣周市,拜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召唤微臣所谓何事?”
一直纤细灵巧的手掀开了车帘子,周市看了一眼,这一只手虽然带着贵气但是却缺少母仪天下的傲气,反而带着一丝顺从。
这一只手自然不是皇后的,而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周大人,娘娘想知道殿下和皇上学习处理政务,皇上可还满意?”
周市很清楚,表面上是眼前这个宫女在问自己,但是实际上,确实皇后娘娘想知道的东西,如果不是心思过人,心智机灵之辈,怎么可能成为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
正如同自己作为皇帝内侍的地位,一直都不曾动摇过,那一步不是如履薄冰?
“秦王殿下全权处理李家的案子,皇上称之曰善。”周市急忙笑道。
“那这件暗自殿下是怎么处理的?”
宫女眉眼带着喜色:“那殿下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
周市如实道:“从前段时间的功劳封赏上,圣上恢复了龙骧将军的爵位,不过却只单单是龙骧将军一人的爵位而已,后来殿下接手了李家的案子,觉得汾水侯着实是受了委屈;按照律法来说,李家人应该全部处斩的。”
“殿下念在这些人算是了汾水侯的姻亲,判处了一个流放充军的罪,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应该会从晋城那边前往漠北修筑土城戍边。”
“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的了吗?”
这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车架深处传了出来,侍女将整个车帘都来开,皇后的车辇如同一个移动的房屋,里边一切都应有尽有。
几个大火炉中的火焰燃烧的正好,一股热浪从车船中散发了出来,周市不敢抬头向这里边看,赶紧在马背上低首抱拳:“拜见皇后!”
“说说吧,本宫可是知道皇上的性子,这件事情皇上本来就有意看在汾水侯的情面上赦免李家,只是无人敢提而已,这才交给了无双儿来说;无双儿还做了些什么事情?”
“陛下自从在晋城的时候,就深感吏治艰难,在封赏军中有功之人以后,接下来做的事情就是整顿吏治,秦王殿下就站出来第一个,表示愿意为这件事情尽心尽力,故而陛下称之曰善。”
皇后大有深意的看着一眼周市,缓缓地收回了目光,整个人都靠在了软榻上:“方才传话的那一个宫女,杖毙!”
周市整个人面色陡然一变,差点惊的从马背上掉下去。
在车厢中服侍皇后的宫女自然不止一人,之前那一个和周市说话的宫女立刻道大声道:“传懿旨,杖毙刘雪儿!”
几个粗壮的军士从后边拖出一个宫女,按在冰雪里,直接就用手中的战矛当做廷杖,重重的抽打在宫女后背上,起初还能听到三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可是不足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就任何声音都没有了。
一个军汉冲上前来,大声道:“禀告皇后娘娘,宫女刘雪儿杖毙之!”
“退下吧!”那宫女看挥了挥手,军汉便推到了一边上。
周市心惊肉跳的看着那血水腾起热气的地方,忽然听到皇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周大人难不成是病了?这大雪天的却是满头大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