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什么情况?”
汪轶鸣一头的雾水;
四下瞧了瞧,无奈却又十分好奇的站了起来;
与自己母亲阎氏四目相对,满脸皆是疑惑不解。
“那儿,西墙角的书架。”
阎氏不紧不慢的抬手指了指墙角的那朴实无华却十分厚重的书架,提醒道;
“往里推。”
“哦哦,好的,娘。”
没有丝毫质疑,汪轶鸣走近书架,两手扶住边框,微微用力向着墙面推去;
“叩叩叩…”
砖石移动摩擦的声音低沉的从脚下传出;
汪轶鸣顿时心中明朗,家里这密室就在这书架墙壁后面。
果然,书架后的墙面开始出现一道缝隙;
随着自己不断用力推动,那道缝隙越来越大;
等那缝隙足有近一米宽后,一条黝黑的甬道赫然呈现在了眼前。
扭头看向了母亲阎氏,只见其冲着自己微微点头后,便开始给他讲解起这间密室来;
打开这道墙上的密室通道,最开始便是画后面那个可推动类似于墙砖无疑的机关;
但打开的仅是第一道;
第二道便是椅子下方突起的两块墙砖,不过它们仅是用于掩人耳目;
而墙里面的拉环则是打开书架后面墙体入口的开关;
拉动即为开锁,便可移动墙面;
松手后,机关环会自动复位,等墙面被推开后,便可进入;
待出来后,只要再次拉动那机关环,墙面便可在机关的驱动下复位并再次上锁。
至于墙后的涌道,也只是房子墙体夹层里的一条向下的通道而已;
甬道虽足有一米多宽,可仅能容纳一人进出;
且关键在于真正的密室则是在整个房子的下方;
需要顺着这条并不长的通道直至通往地下的台阶入口。
顺着台阶向下约莫一丈半的深度便是密室。
汪轶鸣并没着急下到密室里一探究竟,而是让母亲阎氏在房中等着自己。
往返了两次,汪轶鸣才将三大箱子黄金从自己房内搬到中院正房当中。
虽已小心翼翼,但箱子落地时,那发出的沉闷响声,却也是让母亲阎氏不禁有些惊异;
她虽未打开箱子查看,但也知道里面的东西十分沉重;
但当自己儿子搬来这三箱子东西,又要放入自家密室之时,她就清楚里面装的东西定然十分贵重。
母子二人并未多聊什么,相视一眼,阎氏取来一盏防风煤油灯,点燃后便率先走向了密室入口;
汪轶鸣也不迟疑,再次搬起箱子紧随其后;
通道虽有些狭小,但只要不是并肩而行,一人即便是搬抬着东西也不觉得狭窄;
走几步便到了台阶处;
顺着木质还带有扶手的台阶朝下方走去;
脚踩着的木质台阶只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显然,这木质台阶底部加固的十分牢靠;
踏在上面连一丝下沉和摇晃感都没有。
在这幽闭阴暗的环境中,防风煤油灯发挥出了它极为优异的照明效果;
无论是通道里、台阶上、还是密室中,给人的感觉似乎并不比后世的暖光电灯泡逊色多少。
汪轶鸣可顾不上打量这密室里的环境,他动作必须要快,得赶紧将金子全部搬进来再说;
将手里的一箱挨着密室墙边放下,转身又快速返回了房间,如此又折腾了一趟,终于才将三千两黄金全部搬进了密室当中。
舒了口气,汪轶鸣这才打量起这密室里的环境;
这密室差不多八九十平的大小;四周墙壁皆是青砖垒砌,中间有两根承重的石柱,顶部则是用几根碗口粗的木柱和大块的青石板垒砌支撑;
就此来看,密室造的应当是较为稳固。
密室里陈设不多,一张四方木桌,两把竹椅;
桌子上只放了两盏烛台,再无其他;
除此之外,密室里已经没了其他物品;
看来自家确实没什么底蕴,连件传家保底的东西都没有;
要说这里面能引起汪轶鸣注意的也只剩台阶对面的一扇紧闭着的铁皮门了。
问过母亲阎氏后,汪轶鸣才得知,这扇门是买下这府邸后,改造密室的同时才加上的;
至于门后通向哪里,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另一头的出口是自家一临街店铺后院的一间柴房。
当时为了挖通这里,自己父母也是煞费苦心,花了不少心思和成本。
原本夫妻二人也没打算用这密室存放什么值钱的东西;
只想着有朝一日,若家里遇到什么变故,可借此躲避或是脱身。
听了这缘由,汪轶鸣只面无表情的微微点了点头;
缓了缓心绪,才对着母亲阎氏道;
“娘,虽然这不算绝对稳妥,但您和爹此举也是思虑周全了;无论怎么讲,也算是条后路。”
叹了口气,阎氏只轻轻“嗯”了一声;
顿了半晌,才继续开口说道;
“我与你爹这也是无奈之举,如今门庭不同往日,哪家府邸还没个隐秘保底的所在?”
“不说别的,你苏姨萧伯伯家的府邸与咱家也不遑多让;当初修这密室还是她提醒了我,才大费周章修了出来的;”
“想必她家府里这样的所在之多不少吧。”
汪轶鸣不置可否的再次点了点头。
是啊,萧家在整个州府里也算是数得着的存在,府邸里有个密室暗道啥的也不足为奇。
“对了,鸣儿,你这费劲吧啦的要存放密室里的这三口箱子到底是何物?”
“为娘可是感觉里面的东西重量都不轻啊。”
抬手指了指靠墙的三个木箱,阎氏一脸疑惑的皱眉问道;
“嘿嘿…”
听自家娘亲问起,汪轶鸣顿时莞尔一笑,故作神秘的冲着阎氏眨了眨眼睛,说道;
“不如儿子带娘亲眼瞧瞧如何?”
阎氏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自己儿子,
“那就瞧瞧呗;还神神秘秘的。”
汪轶鸣躬身搀扶起自己母亲,又提起桌上的防风煤油灯;
待母子二人来到那三口木箱子前,相视一眼;
汪轶鸣冲着母亲咧嘴一笑,又将煤油灯递给其先拿着,便躬身将眼前三口木箱子逐个打开;
在箱盖一一被打开后,阎氏只觉眼前明晃晃金灿灿的一大片,尤其在被手中煤油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
她不禁失声惊呼道;
“这…这全是…金子!”
“嗯,是的,娘。”
汪轶鸣神情自若的回道;
阎氏不敢置信的一把又将煤油灯递还给了汪轶鸣,上前一步,拿起一块金元宝掂了掂,摸索了片刻,才面有惊骇诧异的看向了自己儿子,问道;
“十足的金子!这…鸣儿,这么多!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金子?”
汪轶鸣不紧不慢的缓缓俯身蹲下,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拿起一根小黄鱼,笑了笑,随手又丢回到了那口箱子里,才回道;
“娘,这里的黄金足有三千两。”
“三…三千两?”
“嗯,”汪轶鸣叹了口气,接着又道;
“儿子这次回乡探望您与父亲,没曾想家里竟有了如此多的变化;”
“这两日父亲总时不时就提及让我尽快变卖手中缴获,却只说给亲兵发饷;没曾想今日才知家中已经如此的拮据。”
“鸣儿…”
汪轶鸣抬眸冲着阎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这些金子的来路母亲大可放心,儿子能到如今的位子上,手段和底气还是有的,些许黄白之物不算什么;”
“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三千两金子就当是儿子给您和爹留的底气;”
“若他日急需,说不定就可解了燃眉之急。”
阎氏望着自己儿子的脸庞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爹他向来豪爽,倘若知晓咱家有了这三千两黄金,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将其花光;”
“儿子倒不是信不过父亲,但儿子看家里如此又如何能放得了心?”
“只得偷偷将这些金子交予娘您,暂且瞒住爹;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拿出。”
听了汪轶鸣所言,阎氏先是凝眉,最后却是明白了自己儿子的一片苦心;
面容郑重的点了点头;
“为娘知晓了;鸣儿,放心便是。”
话既然已经道明,母子二人心里也敞亮了许多;
收拾了一番,便出了密室;
又将暗门和机关复位;
等一切恢复了原样,母子二人这才双双松了口气;
只觉得口干舌燥,便叫来丫鬟奉茶;
接过茶盏,母子俩也不顾形象的端起茶盏就是猛灌了一口;
茶香四溢,入口甘甜;
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借着丫鬟出去蓄水的空;
阎氏心中似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鸣儿,你要用缴获变现来兑付萧家的货款?”
“是的,娘。”
汪轶鸣放下了手中饮尽的茶盏,又点燃了一支香烟后,回道;
“你那些缴获够不够兑付的?听说总共要十六万两之多呢。”
吸了口香烟,汪轶鸣淡淡一笑,回道;
“娘,您放心吧,我已经付了十三万六千两,剩余的也不过两万多两而已;那些缴获种类繁多,尽是些金银玉石珠宝首饰什么的,好变现;”
“而且萧伯伯也帮着找了些相熟的关系,估计用不了几日便可处理完;”
“届时即便不够,想必也差不了多少;儿子大不了再想其他办法。”
看阎氏的神情还有些不放心,汪轶鸣却是玩味一笑,道;
“娘,就凭我这官身,那些商户即便不给萧伯伯面子,量他们也不敢欺瞒我这锦衣卫镇抚使外加游击将军府的少将军;”
“说不定卖个好价钱,能结余不少,到时儿子全交给娘,让您管着。”
听此,阎氏“噗嗤”一笑,却又摇了摇头,道;
“都给娘做甚?你自己留着便是,出门在外闯荡,用钱的地方多的是。”
“娘的想法是,如果你变卖缴获后,仍是不够,不如就…”
说着阎氏的眼神便瞥向了挂着那幅祖传山水画的方向;
汪轶鸣瞬间便明白了其意思所指的是什么;
立马摇头摆手打断道;
“不可不可!娘,儿子说过了,那是留给您和爹傍身的家底儿,不可轻易动用!”
“既然儿子拿给您,您安心收着便是;万不可再提!”
“再说,要用那个,儿子不早就用了?您就放心吧,儿子有的是办法再挣。”
见拗不过自己儿子,阎氏也只得无奈作罢;
“好好好,听你的,留着;信你,不提便是。”
丫鬟回来添了茶水;
母子二人又各自抿了一口;
“还有,娘,家里银钱的事,估计这两日也能缓解。”
“哦?怎么说?”
阎氏不解,一挑眉,看着儿子反问道;
“前几日我爹不是带兵在马栏铺剿灭了一伙儿贼匪嘛;”
“嗯嗯…”
阎氏不置可否的凝眉点了点头;
“那次剿匪,我爹也收获了不少类似的缴获;这两日便会交予儿子一并变卖了。”
阎氏听此就是一愣,随即却是冷哼一声,道;
“哼,他倒是会使唤儿子,自己却落得清闲。”
“也不能这么说,娘,爹这些日子确实忙的很,儿子若不出把子力气帮衬着,那反而显得不懂事了。”
“切;”
阎氏白了儿子一眼,嗤道;
“你还替他说话?整日里忙的起早贪黑,不就是军营里的那点事儿?这么多兄弟子弟帮衬着,你这回来没两天他反倒是更忙了。”
说到此,阎氏突觉什么地方不对;
看着汪轶鸣那满脸堆笑的样子不由觉得奇怪,话锋一转,反问道;
“他这两日到底都在忙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