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看着这个妖怪，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九婴不属于妖怪的行列，反而是凶兽。
而这等凶兽应该出现在上三千世界才对，而不是眼前这个中三千世界，还是其中的最底层世界。
不过眼前这个九婴的身形也远远没有沈陌见过的那么庞大，就是其全身上下涌动的气息，也远远不够。
不过表面上，沈陌依旧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实则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九婴，好一会儿，他停下步子，那九婴也突然伸过来一个脑袋。
锋利的牙齿朝着沈陌而来，像是要一口吞掉沈陌一般，沈陌微微一动，状似运气好的躲过了这一下，另外几个头也齐齐朝他而来。
所谓九婴，生有九个脑袋，因其声音如同婴儿一般，才得此名。
沈陌一边踩着细密的步子躲开，一边确定了一点，这个世界的变数就是九婴，这个化成人形，称之为缨九的女子。
突然，沈陌不再躲避下去，就这么怔愣在原地，眼看着对方大张的嘴巴快要落到他身上时，一柄长剑如流光而来。
并没有刺向九婴，反而只是将她的脑袋往一旁打去，让沈陌能够获救。
下一瞬，苦渡倾身而来，他将沈陌护在身后，双目却是紧紧看着那九婴，眉眼中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带着无奈。
九婴看着他的到来，却像是疯了一般，九个脑袋毫无章法的朝他而去，沈陌则趁他们两人打起来时，悄不作声的向远处躲了躲。
脸上哪里还有醉态？反而是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这两人具体有什么过节，沈陌想着，像这种原本是有情人的反目成仇，大致也就是某一个是负心人。
看九婴这动作，苦渡可不就妥妥的是个负心汉吗？
而且，九婴可是没有留手，苦渡则处处忍让，剑都没有出鞘，也不主动攻击，只是一个劲儿的防御。
这样打架实在是没有看头，沈陌朝后方看了看，这里打得热闹，却没有惊扰到任何人。
于是沈陌又看了一会儿，实在是觉得无聊，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这丝毫不曾遮掩的模样，引来了九婴的目光。
大约是迟迟对付不了苦渡，九婴突然分出两个头朝着沈陌而来，那一股子把气撒在沈陌身上的样子，让苦渡反应不过来。
看到九婴的脑袋已经伸到沈陌面前了，苦渡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是心中叹上一句“抱歉。”
然而下一瞬，只见沈陌突然一个跃身，将其中一个脑袋踩在脚底，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柄长剑，就这么快速的斩下另一个脑袋。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九婴猛的大叫起来，整个身子也开始剧烈的抖动，不再攻击苦渡，而是齐齐朝着沈陌而去。
沈陌对此毫不在乎，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人调情似的打斗了，况且，是九婴先下的手，自己此时也只是反击而已。
于是，苦渡就看到沈陌这个原本只是小妖的狐族小殿下，此时却如有神助一般，手中拿着剑，动作极快的斩下一个又一个脑袋。
最终，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脑袋时，苦渡总算动了，他挡住沈陌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一剑。
因为刚才那一幕幕，苦渡不敢小看沈陌，是用了全力去挡的，只是没想到，他依旧低估了沈陌。
这一剑劈下，苦渡手中还未出鞘的剑，连着剑鞘断做两半，如此卸下了大半的力。
可最后剑依旧砍在了他身上，这一下，几乎将他整个肩膀削去大半。苦渡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却是很冷静的摸出几颗丹药吃下。
沈陌收回剑，不去看苦渡，只是若有所思的提剑继续砍头，他走过苦渡，还欲往前走，却发现自己的腿被苦渡牢牢抱住。
“苦渡天师，你要帮一只想杀我的妖？”
沈陌垂眼，看不到苦渡微垂的面色，只能看到他肩膀渗出了一片血迹，沾染在素衣上，慢慢向下浸染。
另一边的九婴，一连被斩下八颗脑袋，愤怒已经被痛意压过，她颤抖着身子，缩起最后一个脑袋。
只偶尔看过来的目光，满含怨恨。
“小殿下，请您把她交给我，在下保证，绝对不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苦渡此时觉得肩膀处很疼，疼的面上全是细密的汗。却依旧保持着理智，诉说着自己的请求。
沈陌似乎也没有继续往前走的趋势，他顿在原地，垂眸看着苦渡，却又突的抬手，长剑脱手而出，直直的将九婴最后一个脑袋钉在石壁上。
不过沈陌的确没有砍下最后一个脑袋，只是将她钉在石壁上，没有死，但也跑不了。
而沈陌做完这些，缓缓蹲下身子，侧目看着苦渡，不解的问着，“苦渡天师，求人办事，总得需要合适的理由和利益吧？”
“总不能你上下嘴皮子一动，就让我放过这个致我腿残，还想要我性命的怪东西的性命吧？”
说着，沈陌伸手抬起苦渡的下巴，让他的眼睛对上自己，一边嗤笑着道。
“还是说，苦渡天师觉得本殿下傻？你是天师，应当知道狐狸都是睚眦必报的，何况是本殿下呢？”
苦渡因为身上的伤神色有些涣散，毕竟沈陌那一剑，削去部分肩膀还算小事，真正让他难受的是其中那股横行霸道的气。
此时已经将他的经脉搅乱，让他说话都觉得疼。
他看着沈陌，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总算想明白了一些事，于是他轻声说着。
“小殿下好算计，只是在下不知，小殿下为何觉得在下和缨九有旧交？”
苦渡不傻，何况他已经活了三世了，是真真正正的活了三世，带着往世的记忆。
所以他在这一刻突然想明白了，这位狐族的小殿下一直都在掩藏实力，一直都在撒大网。
而他自己，就是深陷其中的一条大鱼，缨九则是另一个。
只是，这一世的他从未见过缨九，今日是第一次见。
眼前这个小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苦渡不相信沈陌不知道，毕竟，似乎从他见到沈陌之时，就已经被算计了。
沈陌松开手，将自己被苦渡抱着的腿抽离出来，一边说着，“本殿下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本殿下只是脑袋聪明了些。”
这自吹自擂的姿态，让苦渡苦笑一声，却是依旧不相信沈陌的话，就听沈陌继续说着。
“本殿下不过是害怕报仇时，生出一个变数来。现在这样就不错，你和她既然是旧识，那不如说出来给本殿下听听。”
“说不定本殿下听高兴了，就放了你们呢？”沈陌说着，又微微俯身，凑到苦渡耳边说上一句。
“苦渡天师觉得呢？”